赤葦前輩說他可以再相信一點自己、也相信一點隊友。

“——左路！”

田中龍之介在球網前舉起手臂，高聲呼喊。

作為烏野主攻手中最尖兵的那一個，田中龍之介向來是個很能帶動隊友激情的人。烏野常常會把第一球得分機會交給他，以打開良好的局勢。

——田中前輩的進攻是力量與技術兼備的擊球。一旦有機會，他就會盡可能瞄準刁鑽的球路進攻。

影山飛雄不再猶豫。

他迅速起跳，整個人微微後傾身體，做出仿佛要背傳的姿勢——金田一勇太郎下意識地往日向翔陽所在的方向移動，然後就看影山上手往前，傳出了一個漂亮的球來。

——糟糕！

他再側身去撲救已經有些來不及。烏野後排的澤村高聲喊出提醒：“1.5人攔網！”

他說的是沒有被動搖的岩泉一和努力在趕上來的金田一。

田中龍之介後撤了幾步留出足夠的距離來助跑。

他也很清楚第二局的重要性——更何況對面還先聲奪人拿下了一分——所以這會兒他望着排球的方向，然後做了三步充分的助跑、起跳。

“噢噢噢噢！”

頂着和尚頭、往常看起來甚至還有幾分兇狠的烏野二年級主攻手大喊着像是要提升自己的氣勢與力量，一邊用力地把排球往起跳的岩泉一手掌側面擊打過去。

“補救！”

京介迅速地向外做了個魚躍式，敏捷地将快要被打手出界的球撈起來：“及川前輩！”

“Nice援護！”及川毫不吝惜地誇贊，“小卷！”

“OK——”花卷貴大起跳，手掌迎上那個仿佛朝着他的掌心吸附而來的排球——說真的，進入青葉城西後他覺得在這所學校真是太好了，及川的二傳是他打過的最舒服的二傳——

然後用力——

“我來！”

換發之後被替換商場的西谷夕一個利落地前滾翻單手把球救起：“影山！”

影山飛雄迅速掃了一眼附近的情況。

——日向？田中前輩？東峰前輩！

後排的東峰仿佛接到召喚一樣向前奔跑，而前排的二傳手迅速将球托出：“東峰前輩！”

*

——這實在是個太好的後排進攻機會。

影山意識到了，而球網對面的及川徹也意識到了。

尚且還沒學會掌控對手陣勢的後輩做出了選擇，而這一輪轉位在後排不能參與攔網的及川迅速提醒了自己的隊友。

花卷貴大、金田一勇太郎、岩泉一。青葉城西的三年級和一年級在球網中路組成了一道堅實的防線——而正中的金田一将手掌往下按，這次結結實實地把烏野的進攻徹底拍死。

“攔得漂亮！”

岩泉用力地拍了下金田一的肩膀。

後者猝不及防，被拍得一個踉跄撞到球網上：“啊——好、是！”

而成功指揮隊友攔下這一球的及川神清氣爽地站在網前叉腰：“小飛雄覺得這是個很好的後排進攻機會吧？”

被他難得溫和的面容所迷惑了的影山飛雄還有點怔愣，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而後溫和的前輩迅速在臉上堆起陰險并大獲全勝的嘲諷笑容：“嗯哼——我也是這麼想的！小飛雄真是太好讀懂了——烏野雖然進步了很多，但就你這樣乖巧的打球風格……想要赢過我們，絕對沒戲啦！”

*

——乖巧。

——又是乖巧。

影山皺起眉毛，露出一個看起來超不滿意但在努力忍耐克制的龇牙表情。

而場外一直關注着他的菅原孝支也跟着皺起了眉毛。

“烏養教練。”

這畢竟不是正式的比賽，選手的替補區距離教練席有一段距離，他隻要側過頭，就能和坐在那裡沉思的烏養系心對話。

“怎麼？”

“……我覺得，”菅原的表情中帶着點憂慮，“影山剛才在休息的時候好像就想說什麼，但一直忍耐着沒說——我覺得這樣下去不行。”

今年的一年級入學後，菅原孝支就退居二線，成為了替補的二傳手。

菅原對這件事接受得很平靜，烏養系心于是覺得他确實是個性格相當溫和且愛護後輩的副主将——但現在，他有些驚訝地看到素來溫和的菅原孝支露出這樣幾乎有些強硬的表情。

“我覺得需要暫停确認影山到底在想什麼。二傳手會影響一整支隊伍，他這樣的狀态，對于這場重要的交流賽而言……是很不正常的。”

菅原孝支很清楚影山飛雄有多麼在乎排球和比賽。

——所以，會讓他在這種時候露出這樣的表情的事情，究竟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