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到最後的一方能獲得勝利。

這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這是縣大賽的最終決戰，也是接下來八月份全國大賽的起點。

川西太一在場邊和山形擊掌、替換下場時有些不甘心地揮動了一下手臂。

“還好嗎？”濑見問。

如果說實話那就是累死了，而且輸掉的話還要額外加練，之後幾天大概都會陷入訓練完畢之後就什麼都不想做的恐怖時光。

“——我啊，”他沒頭沒腦地開口，“比賽之前其實也想過，雖然三月份我們對青葉城西赢得還算輕松，又有了厲害的新生，大家也都訓練得很辛苦，但這次決賽對手肯定也還是很難纏的。”

——但我沒想過可能會輸掉。

這會兒賽場上的分差是兩分，青葉城西占優。

逼近第五局的局點，自己卻被輪換下場，不能在場上發揮作用。哪怕川西心知肚明轉到後排後自由人比自己更有優勢，也難免覺得糟糕。

“還沒到放棄的時候。”濑見安慰他了一句。

但現在己方連續得分的機會實在太小了。他也相當清楚這個事實。

哪怕牛島這時候還是表現得和第一局後半手感終于好起來時一樣，對面隻要自由人還在場，白鳥澤就無法輕易地通過左路進攻得分。

“——可惡！”

眼見己方的進攻再次被拿到一次觸球機會，川西揮舞了一下拳頭：“有本事就正面對決啊！”

“不要遷怒。”濑見說，“戰略也是比賽場上的一部分。隻能說青葉城西在這方面做得比我們要好多了。”

他望着球場對面二傳手再次發号施令，組織隊員進攻的模樣。

毫無疑問，這個時候的青葉城西，硬實力依舊比不過白鳥澤。

三年級方面，及川個人實力确實出衆，岩泉也是足夠有威懾力的王牌，可松川和花卷在體格和技巧上都不算特别強；二年級有從白鳥澤初中部升學過去的須川京介和那個相當拔尖的京谷賢太郎，剩下兩個是甚至沒上首發的替補選手；一年級……總之能看出來還是相當稚嫩的選手，那個中途上場替補的倒是很聰明，但實力如果放在白鳥澤也隻是替補位置的程度。

這樣的隊伍，想要赢過白鳥澤，自然隻能在戰術方面下苦功。

即使這樣，也不是說他們就一定能赢下比賽。賽場上什麼都有可能發生，靈活的應變是最重要的一點。

——如果我在賽場上，我能帶領白鳥澤赢下對手嗎？

——不，說到底，我沒辦法發揮出牛島若利的最強實力。雖然不甘心，但牛島這家夥确實是十年難見的可怕人才。

——可我也想上場。

——也想在強大的對手面前展現出自己辛苦磨練出來的排球技術，想要和隊伍一起赢下比賽，想要去全國的舞台。

“天童前輩！扣得好！”一旁的隊友歡呼起來。他們終于拿下了這一球，縮小了分差。

然後，他把心神收回來，擡手拍了拍川西的肩膀。

“别想太多。”平時自己就容易東想西想的濑見英太簡潔地說，“我們會赢下這場比賽的。”

“哦！”

*

“别在意！”及川喊道。

這會兒的比分是13:12，白鳥澤追回一分，牛島若利被轉到了後排發球位。

京介點頭，抓住花卷遞過來的手從地上爬起來。

“真不愧是牛島。”剛才被突破了攔網的花卷甩甩碰到球的手，龇牙咧嘴道，“這一局也有一半的球都傳給他了吧？這種球真夠可怕的。”

松川慚愧地說：“唉，剛才起跳應該再晚一點的。那家夥到第五局居然還能繼續拉長滞空的時間，真是了不起啊。”

“确實，這點上小岩輸掉了诶。”及川調侃，“明明身高比小牛若a——”

“矮”這個字沒說出來，他咳嗽了一聲，在岩泉充滿殺意的表情中若無其事地伸手，把隊友的腦袋轉向球網：“小岩，别看我，看對面——牛島轉到後排了，還有天童和大平和白布呢。”

岩泉：“……”

京介悄悄地對花卷說：“我有時候真的不明白及川前輩的意圖。比賽中說這個感覺隻會讓岩泉前輩更生氣吧。難不成是因為第五局大家都很焦躁所以要活躍氣氛嗎？”

松川：“可能有一點吧。但我覺得更多的是及川站在排球場上也改不了欠揍的毛病。”

他握緊拳頭，揮了揮：“下一球——一球換發！”

“嗯，當然啦！再拿兩分，然後八月份去全國！你是不是還和井闼山約好了？”

京介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不僅是井闼山。沒對戰過多的學校我都想打！”

他看了眼京谷：“你覺得我們今年能遇到狢坂嗎？”

京谷·不怎麼看《月刊排球》·賢太郎：“不管對手是誰，總之幹掉他們！”

——他們都毫不動搖地相信青葉城西今天會奪得勝利。

岩泉瞥了一眼隊友，然後擡起手，一巴掌……按在及川的背上。

“……我知道了。”

及川：“嗯，畢竟小岩是我們青葉城西最重要的王牌嘛。”

*

——他剛才确實是故意的。

岩泉的技術紮實，也能在枯燥無味的機械訓練中堅持自己，但今天的五局拉鋸戰對他的心情确實造成了少許影響。

這一局非常關鍵，及川出于信賴，給他傳球的次數也變多了。白鳥澤很快發現了這一點，在一次暫停之後，除開天童覺這個依舊自顧自發揮的副攻手，其他負責防守的球員都開始了相當有針對性的盯防——簡單來說，岩泉這一局打得非常不順手。

他從來都是心志堅定、很難動搖的人，但或許是因為IH的預選還從來沒有赢過，今天的岩泉也隐隐在心底充滿了期待。

——雖然春高是比IH更重要的選手權大會，但他們也從沒去過全國大賽的賽場。

他想赢下今天的比賽，想為隊伍拿下通往勝利的分數。但每一次起跳，順手的球路上永遠有攔網或者後排的防守，這對他而言還是産生了影響。

他自己甚至都沒有意識到這點輕微的焦慮，及川卻通過他的一次進攻敏銳地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