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一個人猜到了及川第一次發球對準西谷夕的意圖，也不止一個人意識到——既然對烏野的自由人進攻失敗，及川就會把目标轉向其他的隊友。

“下一球！”澤村大地扭頭看向自己左側的東峰旭，聲音堅定，“一定要接住！一球換發！”

東峰旭鄭重點頭。

他心裡也清楚，這一次及川的發球大概率會瞄準自己——相比于長于接球的主将，東峰在後排的防守要稍弱勢一些。

他也沒有猜錯。

及川的這一球直擊中路，球速極快。之前看西谷接得漂亮，親自面對時，他更深刻地意識到自己有多麼優秀的隊友。

倉促移動的手臂勉強撞上排球。

“界外！”場外的司線員迅速向上舉旗。烏野這一球接飛，青葉城西再拿下一分。

“3:7。”場外的菅原難掩緊張，“已經有4分的分差了。旭——”

——下一球，東峰旭能接好嗎？

——如果不能，被拉開的分差還是小問題；就旭那個習慣自責的性格，接下來的發揮會不會也受到影響？

第三個跳發也是瞄準了東峰旭。對方這次總算反應過來，但沒能調整好接球的力量。排球在他的手臂上飛起，直直朝着球網對面飛了回去。

“機會球——金田一！”

金田一迅速起跳，直接把這個探頭球扣過網得分。

3:8。

及川注視着球網對面、臉上不自覺流露出輕微焦躁的影山飛雄。

——論傳球的技巧，我可能比不上你。

——但排球是六個人的運動。如果沒有一傳，那也就沒有後續。

——既然說了要好好招待你們，我當然會竭盡全力。

他的目光停頓了一瞬，又移到烏野後排正在鞠躬道歉的3号身上。

——明明是王牌，卻沒辦法接好對手的發球。

——這種感覺，一定非常難受吧？

——原本已經特意安排了這樣的陣型來應對強大的發球，結果隊友足夠可靠，自己卻沒能做好。

——烏野的王牌，你能及時冷靜下來嗎？

*

又丢了一分。

東峰旭望着那個被扣殺得分的球，耳朵裡還能聽到前排日向道歉說沒攔住的聲音。

——一傳沒做好，明明是我的問題。

他想。

“抱歉，是我一傳過網了。”

——老實說，這種感覺真是太糟糕了。

——可是現在正在比賽場上。

——大家一起努力戰勝了伊達工業、站在了青葉城西的面前。

——我沒有時間退縮，也沒有時間自怨自艾。

“田中，下一球開場的時候，能拜托你站得靠後一些嗎？”

——如果沒有把握，那就向同伴求助。

“啊，沒問題！”田中龍之介愣了愣，然後用力點頭，“交給我吧！”

*

就像是，最開始為他展示出全新的道路、告訴他伊達工業的鐵壁也可以擊破的日向他們所說的的那樣。

一個人的戰鬥很孤獨，但是擁有了同伴的幫助，他就能再次看到高牆之後、位于頂端的美麗風景。

——我會繼續努力，繼續強大起來。

——但在這之前，我還可以抓住同伴們的手，和他們共同前進。

*

“改變了站位啊。”及川拍了兩下排球。

“我倒是沒意見。畢竟現在可是正式比賽當中。而我……”

——超享受發球直接得分的感覺的！

在裁判示意可以發球之後，及川抛起球，助跑——

“——前面！”

烏野的教練猛然站起來大喊。

在後排放置了太多力量保證接球的烏野顯然沒意識到，及川這次做出跳發的姿勢後，卻在空中收力，放了一個短球。

排球掠過球網，在三米線内墜地，日向和田中在它的後方和右側同時撲過來，都沒來得及再碰到球。

“老師！”烏養教練扭頭看向領隊。武田一鐵趕緊站起身，對裁判比劃出了申請暫停的手勢。

*

嶋田近乎虛脫地趴在觀衆席最前方的欄杆上。

“總算……暫停了。希望能影響一下及川的發球狀态吧。”

“連續四個發球得分……”泷之上也跟着神經質地交纏雙手，“這就是青葉城西嗎——”

“第一分還好，西谷救起來的時候我覺得問題不大了，沒想到影山的二次進攻都能被救下來——”

“後面兩分，那個長發的小哥真的沒問題嗎——”

“再之後居然放短球——看準了烏野前排防守力量空虛——”

泷之上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說真的。這會兒在球場上的不是我，但我感覺還是壓力好大——”

“總之，下一球不能這樣了。不管怎麼樣，要先把球接起來！要拿回發球權！”

*

“——不能繼續下去了。”烏養教練拍着自己的腦袋，一臉頭痛的樣子。

“及川第一次發球，我們其實已經接起來了。”他說。

這也是他沒有在東峰接飛發球之後立刻申請暫停的原因，現在看來，當時他還是不夠果斷。

時間僅有三十秒，他決定快刀斬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