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指轉着自己的護膝，看起來輕松愉快：“我高中時的主将就是拿到了早稻田的特招。以你的水準，明年應該也會收到邀請。”

下一句話則帶了些許惋惜：“如果你打算高中畢業就直接打職業，三笠宮教練會立刻對你發起邀請。”

“這麼看好須川？”西田揚起眉毛。

高間攤手：“你也很看好他吧？”

西田瞪了一眼這個從沒給過他這麼高評價的編外隊友，然後說：“是啊。”

——自由人是球場上最不被注意到的選手。

除開一些特别精彩的救球，大部分的觀衆總還是會把注意力投降那些高高跳起、并在網前扣殺或攔網、親手拿下一分的球員。

——可我喜歡當自由人的感覺。須川應該也一樣。

——排球是球落地之前、比賽都還沒有結束的運動。這意味着自由人沒有放棄之前，所有人都還有戰鬥的可能。

——我的隊友總對我報以120%的信任。當他們失誤的時候，他們知道還有我在背後。

西田擡起手，和須川京介輕輕撞了一下拳頭。

——你也是這樣想的，對吧？

*

“……什麼！”

從仙台回程的大巴上，一群運動少年們都顯得格外疲憊。他們今天的三局打得太拼了，體力消耗和打滿五局差不了多少，車上便難得格外安靜。

帶了簽名闆的松川和沢内還在欣賞兩名職業選手的簽名，就聽到前排傳來及川的一聲哀嚎。

“又怎麼了？”岩泉打了個呵欠。他今天跑動、跳躍量都很大，上了搖搖晃晃的巴士之後簡直昏昏欲睡。

“總之不是須川的問題。”花卷說。

因為京介有暈車的毛病，青葉城西排球部乘坐學校提供的巴士時會把他放在第一排——和自認為主将必須坐前面的及川鄰座，他們倆右邊是監督和教練。

岩泉一個人坐在他們後面，右側是花卷和松川。

——總之，鑒于風評，在及川發出驚叫時，所有人都默認這是及川的問題。

“不是啊小卷！”及川憤憤地從座椅背上探出頭來，“我以為小須隻是拿到了東北大排球部自由人的聯系方式！結果他居然還有高間和希的LINE！”

後排有不止一個腦袋了出來，乍一看仿佛巴士裡坐着一群受驚的貓鼬。

就連京谷賢太郎都以微妙的目光看向了京介：“——我以後也會拿到的！”

京介：“呃，其實你們去要的話我覺得高間前輩也會給……他真的很友好诶。”

——不過他拿到高間的LINE賬号是西田前輩幫忙的。後者說“反正你高中時的隊長在早稻田，幹脆給須川一個聯系方式方便他考大學了之後有事可以拜托你”，前者居然也沒拒絕。

其實高間和希今年已經大四，他高中時的主将這會兒最年輕也已經大三了，等京介升學，那位前輩一定已經大學畢業了。

但他還是伸出了手，也伸出了友誼的橄榄枝。

*

“這麼看好那個自由人？”高中生們吱哇亂叫的同時，仙台Blogos的兩名職業選手也在返程的路上。

三笠宮教練和林醫生去附近一家很不錯的居酒屋了，兩個大學生面面相觑了一會兒，高間認命地打車——他們下午出門雖然報備過，但也不能太晚回宿舍。

花野春樹把手背在腦袋後面：“居然LINE也給出去了——不怕被騷擾嗎？”

高間無語：“人家挺乖一小孩，你怎麼還挺仇視他的。”

花野哼哼唧唧：“我的快攻今天被他接到了好幾個！我就想記仇嘛！啊——才高二就有這個實力，等進了V聯盟，應該會直接去V1級别的球隊吧。”

“看他能不能再長高一點了。”高間客觀地說，“如果不能長到一米七……”

“诶。”花野歪着頭回憶了一會兒，“我記得VC神奈川的自由人是不是沒到一米七？”

“一米六九。”高間的記憶力相當好，“實力足夠确實可以彌補這個問題。但說到底，排球這項運動上，身高不夠是緻命的弱點。矮個子的選手在排球上要出頭就要付出比别人多好幾倍的努力，還未必能成功。”

“那麼，你覺得那個自由人可以？”

“我也不知道。”高間側頭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誠實地回答，“但——如果他有那份拼搏的精神，我為什麼不幫他一把呢？”

“哇，這句話聽起來簡直是‘爛好人’級别的！”

“唔，畢竟喜歡排球的沒有壞人？”

“……你《名偵探柯南》看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