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川凝視着屈膝下壓重心，略略仰着頭等待排球到來的國見英。

——半個多月的練習，不知不覺中，國見已經開始習慣模仿隊内首發自由人的接球習慣。

——非常聰明的後輩最一開始就清晰地認知到了那些自己可以吸收、接納的訊息，并很好地把它們消化為自己所用。

及川露出微不可察的笑意。

“那就，試試看好了。”

他抛起球。

——高度，很合适。

助跑、起跳。

——角度也不錯。

揮臂，手掌先接觸到排球的下方，而後迅速向上移動并發力。

“砰！”

黃藍相間的MIKASA排球疾射而出。國見隻是眨了眨眼，瞳孔中映照出的排球已經飛到了球網這邊。

——比預想得要更接近端線！

——會出界嗎？

——不，應該不會。

——更合适的位置是後退半步再接，但已經來不及了！

國見勉強地把手臂擡起。他的站位沒時間調整，接球的姿态卻可以盡可能發揮到最好。排球撞擊在小臂略偏高的位置，然後高高飛起——

沒有飛向場外、看抛物線會過網，但應該會落在很近網的距離——

“——金田一！推過去！”京介高喊出聲。

“抱歉，這一球依舊是我們拿下了！”金田一慢了半拍起跳、球網那邊，岩泉已經愉快地在空中揮動手臂。

“啊，是探頭球得分！”

“連續得分啊！”

“剛剛那個時機确實很好啦……雖然及川一臉‘風頭被岩泉搶走’的表情诶。”

坐在長凳上的入畑教練呵呵笑起來。

在球場上，什麼樣的情況都可能發生。

剛才箱守确實表達了自己的進攻欲望、也确實沒能得到機會——但這也不是什麼壞事。

——至少現在，他看向岩泉的目光裡，多了一分灼熱。

——想成為這樣優秀的、能連續拿下分數的主攻手。

——想成為被二傳手信賴的隊友。

——想真正的、以青葉城西團隊成員的身份站在球場上、參加正式的比賽。

“唔，算是陰差陽錯？”他捧起自己的保溫杯，微笑起來。

*

這場比賽打到中後段，箱守修總算開始拿到及川的傳球，也成功地在網前騙走過了攔網。

隊内的弱點開始磕磕絆絆的跟上隊伍，及川自然有辦法好好地在球場内使用他。

但他們的對手也非常不服輸。被調動起鬥志的金田一、原本就球不落地絕不放棄的須川和在這些天裡不知不覺已經被前輩潛移默化了一點的國見打得都相當努力，金田一甚至臨時進化到單人攔了兩次岩泉的扣殺——

“25:24——須川他們的賽點啊——”另一邊的比賽已經結束，渡站在場外旁觀，頗有些驚奇，“居然還是這邊占上風？我還以為岩泉前輩和及川前輩的配合永遠都不可擊破呢！”

“唔，畢竟隊内還有箱守。及川也想盡可能地調動一年級吧。”花卷說，“而且須川的接球真的很頑強啊。”

看着須川翻滾出去救起一個被打手出界的球，一群選手齊刷刷點頭。松川格外有感觸：“有這樣的隊友真的很幸福。”

——畢竟打手出界差不多是每個副攻手心中的痛了！

*

“我來！”金田一高喊着、下手墊起京介救下來的球，“國見！”

“啊。”

國見冷靜地應聲。

球網對面是及川前輩和和箱守的雙人攔網，後排還有岩泉前輩。岩泉前輩不擅長在後衛線單人防守，所以隻要能突破對手的攔網，他們就可以赢下這一分。

——不想海豹爬。而且及川前輩赢了的話一定會幸災樂禍地舉着手機拍下來他們的視頻。

他仰着頭，看向那個朝這邊落下的排球。

粗糙的墊傳，高度和近網距離都不是他習慣的類型，但這種時候，哪怕是矢巾前輩來傳球，他也沒辦法正面突破有及川前輩在的攔網。

——側面……要怎麼做？

他向前邁步。

僅有兩步的助跑，然後略略屈膝、停頓。

“單人時間差！”場外的花卷開始鼓掌，“啊哈哈哈，及川也被騙到了！”

“畢竟國見平常就是這個面無表情的樣子，很難猜到他心裡在想什麼啦！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家夥如果要騙人的話超容易？”

慢了半拍起跳的國見揮臂，越過攔網，用力把球朝着對方後場的空隙位置打下去。

球砸在地上的聲音并不響亮，可見主攻手的進攻并不是特别用力——但這确鑿無疑地拿下了B場地的最後一分。

“26:24——啊，可惡！小國見什麼時候學會這招的！”

有些疲憊的一年級擡起手臂，用袖子擦了一下額頭。

他的聲音裡帶着點愉快：“啊，正好有注意到。以及，及川前輩，這下輪到你們海豹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