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被排球擦過手指,清晰地感覺到那種摩擦力的川西露出喜悅的笑容。
“一次觸球!”他高喊出聲。
這影響了這一次扣殺的觸球給了山形機會。
他的這個魚躍成功救起球:“白布!”
*
無需猶豫。
白布上手将球傳出。
最适合王牌的高度、最适合王牌的近網距離。
*
“又是三人攔網啊。”茂庭要抓緊了前排的防護欄,情不自禁地開始代入青葉城西前排的攔網成員。
“牛島的球要打出實力來,二傳必須給他留充足的準備距離和時間。換我們也能反應過來組成三人攔網。”二口不高興地說,“問題還是在于牛島的全力發揮難以擋住——别這副樣子,青根——那個力量,我們時機抓得再準也很難拍死,隻能盡可能拿一觸。”
茂庭苦笑:“我們的最大優勢就在于攔網得分,白鳥澤直接把我們的這條路堵死了。”
二口沒吱聲。
什麼叫堵死?茂庭前輩就是太容易退縮。既然攔網得分是優勢,就應該最大化地去鍛煉、提升攔網的技巧。進攻方面平平的球隊那麼多,打進全國的也不少。就像是青葉城西在四分之一決賽上遇到的鷗台——憑什麼伊達工業做不到這一點?
——他才一年級,還有整整兩年。他就不信這段時間裡,伊達工業不能突破白鳥澤和青葉城西!
*
三人攔網。
松川站在牛島的面前,左側是花卷,右側是京谷。
三個人都仰着頭,而後——
“現在!”
松川高喊的同時,三個人都用力跳了起來。
依舊是空出直線球方向的攔網。而牛島也沒有退卻。
如何更好地使用自己的力量。
如何延長自己的滞空時間。
自春高預選之後,牛島若利一直在鍛煉自己。
——為了今天,也是為了今天之後的每一場比賽。
青葉城西成為了他前進路上的的一道高牆,那就突破它!
*
單從力量來說,牛島的扣殺是京介遇到過的最強力的扣殺。
渡曾經心有餘悸地問過:“須川,你怎麼做到的?雖然我知道站在球場上就不應該害怕排球,但是哪怕是佐久早的那種奇怪的球路我都不會害怕,隻會覺得很難接——牛島的球力量真的太大了。感覺一個接不好,我整個人都會被撞飛啊?”
京介看了一眼紛紛因為好奇豎起耳朵的隊友們,然後摸出手機,搜了搜視頻網站。
當初幸村他們初三時征戰U17的視頻,網絡上都有,他随手挑選了其中一個播放出來。
隻看了五分鐘,圍在一起的一堆腦袋都陷入了隻能“……”的狀态。
“我也和青訓營的隊友說過。網球砸在身上,比排球要痛多了。”京介說,“你們猜我小時候被砸過多少次?”
雖然他當時的練習對手整天對他放水到洩洪的程度,雖然他們的控球精準到指哪打哪,但架不住京介那時候年紀小,一慌張就容易亂跑,自己跑到十萬八千裡之外的球路上也是常有的事情。
雖然比不上視頻裡那麼誇張,但他當初學網球時是實實在在吃過苦頭的。
想到這裡,京介唏噓道:“說真的,排球真的太好了。摸起來軟綿綿的,即使是及川前輩的發球這種程度也很溫柔——”
當然,他沒能說完這句話,因為氣成河豚的隊内二傳手已經迅速跳起來,宣布休息時間結束,他要和自由人一對一地練習發球。
“不過,排球摸起來,手感也決不能叫軟吧。”渡吐槽,“确實,差不多大小的籃球比這硬多了,但我們練習都用的是比賽标準排球,不是軟排啊。”
“唔,就好像——渡你會害怕魚躍式撲球嗎?”
“诶,不啊?”
“明明是往地上撲?”
“習慣了動作之後根本不會受傷吧。雖然我做不到你這種救球完了還能超靈活地直接翻身跳起來歸隊的程度——唔,這不一樣啊。我也不害怕别的扣殺,隻是牛島的進攻真的很兇暴。”
“——兇暴這個形容詞。”
渡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然後壓低聲音。
“其實及川前輩的發球也很可怕啦。但是可能是因為和及川前輩很熟了,知道他隻是對排球很認真,平時還超輕浮,所以隊内練習賽的時候在球網兩側也不會害怕。”
“但牛島若利是白鳥澤的王牌。看起來就一副很陰沉的樣子,還看不起我們青葉城西。這樣的人,很傲慢吧?倒不是說我害怕他本人什麼的,但是這樣可怕的扣殺加上這種人設,總覺得是雙倍的危險啊。”
聽渡絮絮說了一長串,京介忍了一會兒,終于還是憋不住噴笑出聲。
“如果天童前輩聽到你這麼說,一定會哈哈大笑上十多分鐘。”他說,“其實牛島前輩隻是——耿直?說青葉城西是貧瘠的土壤也隻是因為他不了解我們——他可能覺得自己是在友善地提建議吧。”
“牛島前輩其實和及川前輩還蠻像的,某種程度上。”在渡大為震撼的表情中,京介聳聳肩,“至少在對排球上,他們都很純粹。”
*
——所以,為什麼會害怕?
如同朝着懸崖底下激流而來的瀑布、又像是在海邊洶湧而來的浪潮。
水滴固然可以穿石,卻少見一個潮頭擊碎礁岩。
無論是怎麼樣的進攻,他隻需要做磐石。
“——喝啊!”
無意識地發聲,像是鼓動全身力量的信号。
京介壓低重心,伸直手臂。
——球撞擊到身體的聲音。
留下少許一瞬間就散去了的疼痛。
以及來自隊友的大聲稱贊。
“一傳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