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球依舊不夠完美，但已經足夠白鳥澤的二傳手沖上前排，并毫不猶豫地往自己最順手的方向托出傳球。

附在發球上的力量尚未完全被卸去，排球在落入白布的手指之間時，猶然帶着某種躁動不安的感覺。

——但是，既然都落在他的手裡了，就應該乖乖聽話，順從地飛去4号位、飛去他們白鳥澤的王牌手中，并最終落下在對手的半場内！

十指發力，白布仰起頭，手臂向上高舉，腰部發力，猛然将球托出。

不完美的一傳，完美的二傳。

“牛島前輩！”白布高聲呼喊着。

——王牌！

牛島若利沒有辜負這一聲呼喊。

白布的這個傳球位置是他進攻最順手的位置，高度、位置都很漂亮。他有充足的時間完成助跑，并高高起跳。

調動全身的肌肉、盡可能地延長這短暫一瞬間的滞空，并在空中調整自己的發力姿勢。

“三人攔網！”

早在山形完成這個一傳的時候，青葉城西前排的三名選手就集體開始向左移動，牛島起跳之前，他們已經齊齊站在了場地最左側，就等居中的松川發号施令，集體起跳。

三人攔網在斜線上，後排的自由人則獨守直線球的方向。

牛島若利能清楚看清對面半場的情況——他起跳的同時，青葉城西的所有選手都移動了站位，試圖擺出他們最強的防守陣容。

他沒有去看斜線方向上對自己虎視眈眈的主攻手與副攻手，也短暫地忽視了負責應對一次觸球的王牌與二傳手。

青葉城西的核心固然是及川徹，但在應對他的進攻時，須川京介是最強的對手。

他注視着自己曾經的後輩，然後面無表情地揮動手臂。

“砰！”

——半場的距離有多短？被施加了那樣強力進攻的排球的飛速有多快？

幾乎是一眨眼的，排球消失在京介的眼中。

矮個子的自由人有着優異的動态視力和反應速度。在牛島若利擊球時，他已經迅速在腦海中判斷出了這一球的落點，并及時趕到對應的位置。

——非常強力，要做好以全身卸力的準備。

——是左旋球，要注意手臂接觸球的位置。

——要……

這些思考，在他接到球的那一瞬間戛然而止。

“——補救！”

身體還在努力調整、應對這一球，本能已經讓他張口喊出了聲。

——能接住。

——但是，好沉。

——是很久沒有體會過的沉重感。

在重壓之下，他突然感覺自己格外渺小。

——要調整狀态。

——要，控制住這一球。

——至少不能讓它直接被接飛……哪怕一傳過網，也不能讓它就此落地。

手臂向左下劃動的同時，球飛出去，而他自己向後摔出去，又在同時控制住平衡，成功做了個後滾翻，在接球後重新站立起來。

“我來！”

岩泉高呼道。

須川這一球傳得很亂來，但還沒有飛出場外。他竭力向前一撲，也顧不得狼狽不狼狽，右手握拳把球重新頂起。

這個位置——

攔網跳空、落回地面的松川下意識地向前移動一步，但比他更快的是京谷賢太郎。

這絕非是個合适的進攻位置。

但岩泉的這一擊球足夠用力，球在落下之前，京谷有充足的時間。

他從前排跑到中場，然後蓦然以右腳刹住沖勢側過身，左腳用力一蹬，跳起到空中。

“這個高度不算離譜。”場外的二口喃喃道，“但是他這個姿勢起跳就——”

“哇！京谷學我的！”照島大喊，“果然我的這個後場扣殺超帥！超厲害！”

二岐敷衍：“是挺帥的，被川西單人直接攔下來了。”

照島：“……”

土湯新插嘴：“有什麼好奇怪的。京谷是複刻了你的進攻，川西也能直接學青根那樣抓準機會攔網嘛。”

他們說的是之前的一次友誼賽。

“兩邊都變強了啊。”二岐感慨，“這個後場進攻本身其實威力就不足，如果能抓準時機，還是很好攔的。”

他說得沒錯。

川西太一幾乎是看到京谷賢太郎反身移動的瞬間就猜到了他要做什麼。

他本能地想要準備起跳攔網，又拼命克制住自己的沖動。

——要抓準時機。

——不能讓對方還有反攻的機會。

——就像天童前輩說的那樣，副攻手最好的進攻，就是拍死對面的攔網！

在對方擊球的那個瞬間，他找準位置起跳。

伸直手臂，并保證手臂中間的空隙不容球通過。

——然後，排球撞上他的手掌，被他用力往下一拍。

“砰！”

青葉城西的副攻手向右單腳跳過去，手臂胡亂揮舞着試圖救球。

他沒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