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補區内，園怔怔地看着比分。

“……15分。”他小聲說着，像是怕驚擾到什麼似的，“這個，不是做夢對吧？”

來田瞪着他。

然後擡起手握拳抵在他肩膀上：“傻瓜，先擦擦眼淚吧！”

“诶？”

園擡起手，然後發現自己正在哭。

他抹了一把眼淚，感覺可能還抹到了一手汗。

“……我們赢了啊。”

“赢了啊！”來田吼道。

他也在哭。

對于三年級的學生而言，即便堅持下來不退社，春高也是他們最後的機會了。

青葉城西确實是宮城縣的排球強校，但他們兩個所在的這一屆入學後，還從來沒有拿到過IH或者春高的門票。

園沒說話。

他猛然伸出手臂，給了來田一個擁抱。

“——啊啊啊啊！！！！”

他們兩個旁邊是矢巾和渡。

這兩個人一個上場了一局，一個上場了半局多，更多的時間差不多都在場邊觀看；和他們相似的還有一直留在替補席的溫田、沢内，以及以救場發球員身份上過幾次的志戶。

五個人都已經不會說話了，溫田帶頭一邊飙淚一邊鬼叫，志戶和沢内拼命抓着他，防止過于激動的隊友當場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

“赢了、赢了、赢了啊！！！”看台上，金崎用力抓住了南的手臂，瘋狂搖晃，“啊啊啊！我們赢了！！！”

“廢話！我們本來就可以赢！”南用比他更大的聲音吼回去，“及川怎麼這麼牛呢！這家夥到底是二傳還是攻手啊！”

“你管他是二傳還是攻手！”在歡呼的浪潮聲中，宮崎大吼，“赢了就好！”

他們身旁的青葉城西學生都在歡呼，排球社的幾個死忠粉已經有人也跟着哭出來了，一邊哭一邊跟旁人科普白鳥澤連冠了多久，今天排球社的那些球員們又有多麼不容易。

啦啦隊已經完全亂了，指揮自己在嚎啕大哭，學生們亂七八糟地敲着充氣棒，最後終于開始自發地喊起球員們的名字來。

“……真厲害啊。”二岐感慨，“有這種進攻能力的二傳手，全國的高中都不多見吧。”

“你又沒去過全國，怎麼知道宮城縣外沒有？”二口杠了他一句。

“那個打手出界，明顯是刻意看準了打的。”茂庭說，“我看這次《月刊排球》說不定會花一整個版面來寫他。”

“是啊，畢竟還是個帥哥。”照島感慨着，而後突然憤憤起來，“排球打得好，還偏偏是個帥哥！這讓我們怎麼辦啊！”

“……”奧嶽無語地往自己家的後輩腦袋上拍了一下，“臉是比不過了（“前輩？”），你可以努力一把，在排球上比過他。明天訓練加一百個發球吧。”

照島慘叫：“——不要啊！”

在歡呼聲中，球場上的球員擡起頭，茫然地對視。

他們仿佛一時間都沒辦法理解自己的勝利或者失敗，直到解說的聲音蓋過那些歡呼，才終于帶給球員們一些實感。

及川往岩泉的方向走了幾步，隻覺得全身的疲憊感一下子全湧了上來，最後幹脆放棄地往前一撲，撲到了心驚膽戰想過來扶他一把的京介。

岩泉也累得要命。

他勉強支撐着自己别就此直接坐地上，最後還是靠着花卷和松川走過來撐了他一把：“喂，垃圾川，别這麼挂在後輩身上。”

“——才不要！”

及川這會兒直接把腦袋埋在了京介背上。他的聲音悶悶地傳出來，帶了點哭腔。

“——不要你個頭啊！”岩泉之前也激動得想哭了，這會兒直接被氣樂，“不就是激動哭了嗎？有什麼好丢臉的？”

“我才不想在小牛若面前哭！”及川猛地擡頭，露出淚眼汪汪的表情來，“但是根本忍不住——”

“有什麼好丢臉的。”花卷和松川一左一右地扶着岩泉，前者露出疲憊的笑容，“我們才是獲勝者吧。”

“可以去全國了。”松川說，“唉，完了，這麼一說我也想哭了。”

“要列隊吧。”京谷說。

他這會兒算是球場上體力剩餘最多、最鎮定的一個，但是臉也漲得通紅，還拼命握緊了拳頭。

“聽到沒有，隊長。”岩泉擦了把自己臉上的汗（可能也有眼淚，總之都混在一起了），“列隊了啊。”

“知道了！”及川一邊哽咽一邊說，“我要幸福Pancake家的牛奶面包！”

“為什麼我非得給你買啊！”岩泉吼回去，“我也想吃炸豆腐啊！”

“我想吃泡芙——”

“我要起司漢堡謝謝！還有你們兩個要吃什麼？”

京谷·還沉浸在比賽勝利的喜悅中·于對話狀況外·賢太郎：“啊？我喜歡全家便利店的炸雞來着。”

京介費力地支撐着及川，并且因為後者的體重而露出了格外猙獰的表情：“……溝口老師不是說結束之後去吃烤肉嗎。”

真好啊。

——赢了。

明明初中開始也赢過不止一次排球比賽了，但沒有一次比現在收獲更多的喜悅了。

和可以信賴的隊友用配合擊破強敵，拿到繼續前進的門票——

京介努力站直了身體，把疲憊到完全不想站着的及川徹給撐起來。

他沒有多餘的手了，所以隻能努力甩了甩腦袋，像是抖毛的狗狗那樣把幾乎要遮住視線的汗水和淚水甩開。

——别哭啊。

——太丢臉了。

但是……好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