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球、起跳。
這會兒正在後排的大平獅音做了一傳。
依舊是對白布而言相當完美的位置,白鳥澤的前排這會兒有離他最近的中路的川西、背後的灰田和前方較遠一些的牛島。
白布非常清楚,這會兒牛島的狀态不算太好。
他同樣非常清楚:這是他分配球權時沒有好好看清局勢的錯誤。第一次打五局三勝的比賽,他理所當然地還是按照以往地習慣去托球,沒能估計好實際的情況。
但即使他在心底懊悔,這會兒托球的動作依舊沒有絲毫的猶豫。
——對于牛島前輩而言,這些情緒都是多餘的吧?
——他應該做的,隻是把眼前的每一個托球,都好好地送到攻手的面前。
“攔網兩人!”
山形喊了一聲。
依舊是老樣子。白布維持着托球的姿勢扭過頭,看向青葉城西那迅速而流暢的陣容變化,突然在心底痛恨起來。
——這些煩人的家夥。
——給牛島前輩讓開路啊!為什麼偏偏他們這會兒能配合得這麼好?
那個春高才入隊的一年級的主攻手,明明是個攻擊性這麼強的家夥,和隊友看起來也算不上關系融洽,為什麼偏偏能毫不突兀地融入他們的陣容?
那個二年級的副攻手,明明也沒能成功攔網得分過,也不是每次都能成功拿到一觸,為什麼從來沒有焦躁過?
那個自由人……明明是白鳥澤初中畢業的,為什麼去了青葉城西?
還有及川徹——牛島前輩所最欣賞的二傳手——為什麼這個時候偏偏在對面呢?
他仰起頭,将視線重新轉回來。
牛島若利在空中調整完了姿勢。
他幾乎是利用自己的控制力在空中凝滞了一瞬,并揮出了最适合重擊的一記斜線球。
花卷勉強碰到了球,而後發出一聲大叫:“京谷!”
京谷賢太郎沒有聽到。
他專注地、近乎着魔地盯着排球,看着它以可怕的速度朝自己的方向撞過來。
哪怕在花卷貴大的手上撞了一下,它還有那樣的威勢。
京谷知道自己的接球技巧隻能算一般。
但他所需要做的并不是給出一個很好的二傳,而是在這種時候,把球接起來、讓它不要落到地面,讓它盡可能飛得足夠高!
他伸出了自己的左臂,猛然向前、向上一揮——
黃藍相間的排球被這一擊改變了球路,重新朝着場内飛去。
有了京谷的這一擊,它的速度變慢了。能看出來它這會兒飛得不夠近網——
“我來!”京介喊了一聲。
他在京谷伸出手臂時就已經判斷出了那一球不夠近網。這會兒他們前排有兩個進攻手,花卷又一次切換到了右路,但京谷剛剛那一記魚躍撲得有些過頭,這會兒爬起來折返已經來不及——
對面的攔網已經就緒。
牛島若利、川西太一和灰田康介。
己方除開前排的花卷貴大和松川一靜,還有後排的岩泉一……
——以及從網前向後跑到三米線外的及川徹。
他的右腳在三米線外一踏,然後驟然下壓了身形。
起跳的同時,将排球向後方托出去。
這是一個距離非常近的、三米線外的背傳。
及川徹起跳。
他凝視着球網對面,向這個方向斜斜撲出來的一年級副攻手,還有如同高山一樣再次跳起的牛島若利。
前排的松川發出了懊惱的聲音:他沒能騙到對面的攔網。
花卷已經喊出了聲:“攔網兩人!”
及川凝視着他要擊打的方向,然後揮臂。
他的進攻就像是他的發球一樣強力、一樣精準。
排球從三米線外向前飛出,重重地擊打在牛島若利的手指上。後者下意識地要将球下壓,球卻已經向着他的左側飛了出去。
山形本能地往場外沖出去。他繞過了左側的标志杆、繞過了裁判,一路沖到藍色的場地擋闆邊上,奮力一跳。
——他是自由人。
——是應該,保證球不會落地的自由人。
——不能讓他們得到這一分。
他這樣想着,努力向上伸直了手臂。
指尖觸碰到了排球。
但是觸及的面積太小,他隻勉勵把它往回一撥。
山形隼人怔然地看着那隻排球從他背後落下去。大平也高喊着“我來”沖出來了。隻要大平還能把球墊回場内,他們至少還能在第三次觸球時把它墊過網,然後重新組織防守——
“咚。”
白鳥澤的二年級主攻手趴在地上,看着那個距離自己的手臂隻有分毫之差的黃藍色排球。
球落地了,青葉城西打手出界得分。
裁判鳴哨判分,而後再一次鳴哨,示意比賽終局。
體育館内靜默了一瞬,而後在解說的高呼聲中,足以震碎空氣的掌聲和歡呼聲響了起來。
第五局比分青葉城西對白鳥澤15:13,大比分3:2,赢得勝利,拿下了宮城縣的縣大賽冠軍和明年一月的春高全國賽出賽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