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認了地址之後，在比賽的第一天早上換了尋常的運動服，坐巴士前往西田高中。

來觀賽的人不多，但是門衛顯然得到了通知，隻是讓進入學校的學生做了簡單的登記，就把人放了進來。

幾個球場上的學生都在做準備，基本都沒有學校帶來了正式的啦啦隊。京介找到了烏野的位置，發現來觀賽的還有一個大叔。

“居然還有人來看烏野……初中生？是以後打算考烏野高中嗎？”

身高一米六但真的已經就讀高一的須川京介：“……”

他郁悶地把話題含糊過去，趴在二樓的欄杆邊上往下看。

他一眼就認出了千鳥山出身的西谷夕，然後在人群中找了找，又發現了西光台出身的東峰旭。

“強強聯合啊……”

他嘀咕了一聲，然後目光在那位年長的教練身上停頓了一下。

“那是烏野高中非常厲害的老教練哦。”京介身邊的那個長鬓角的大叔像是炫耀似的說，“就是那個人帶出過闖進全國的隊伍，幾年前的事情吧。唉，但是這幾年不成了……這群家夥都在搞什麼鬼！平時有好好訓練嗎！”

說到最後，這位大叔不知不覺義憤填膺起來。

雙方球員都熱身完畢之後，确定為峰高方先發球。

很普通的發球。西谷非常輕松地接到，做了完美的一傳。

他的手臂伸展得非常平直，在下沉肩膀時也把角度調得非常準确。

“一傳很棒！”烏野的二傳喊了一聲，迅速跑到了網前的位置，然後高喊了一聲，“旭！”

東峰旭在網前進攻得分。

京介：“……峰高這攔網。”

見多了強校，他一時間恍惚忘記了自己在IH預選賽上也見識過這種攔網都跟不上節奏的球隊。

他身旁的老人家發出哈哈大笑聲來：“烏野很厲害吧！喜歡打排球的話可以考慮去烏野哦？烏養教練可是相當了不起的人！”

——入畑教練也很不錯啦。

京介在心裡小聲回應。

一球換發後，發球權轉到了烏野手中。

站在1号位的二傳手發的也是普通的上抛發球，但看得出來有特意瞄準峰高站在前排的主攻手，大概是希望打亂他們進攻的節奏。

峰高方的主攻手看起來還不太擅長接球，這會兒還成功被打亂一傳，二傳緊急補救了一下，網前的攻手一個扣殺，被烏野網前的三年級主攻手成功攔下，再次得分。

看台上的老人家啪啪鼓起掌來。

再看了幾分鐘，京介心裡已經基本有數了。峰高本身的實力太差，應該是縣大賽日常一、二輪遊的學校，烏野這邊的大部分隊員基本功都還挺紮實，看得出來被結結實實地鍛煉過，單對峰高看不出他們的實力來。

不過他其實就是想來看看如今升入烏野的自由人西谷夕的。

須川京介在初中二年級時，曾經去看過千鳥山中學的排球比賽。

他當時剛被放進正選。雖然依照着以前的習慣，對于排球部的訓練都有刻苦地完成，但是本身其實對排球還缺乏強烈的興趣。

說到底，他放棄網球後，一度覺得自己在運動上可能就是沒有天賦，到了初中選擇排球社也不過是因為一年級前的假期裡陪着奶奶鄰居家的小孩玩了一個假期的排球，再加上這種運動是團隊運動，自己弱勢也無所謂，可以由隊友和團隊合作來補強，所以順手選了排球。

——直到那場比賽。

西谷夕當時已經是宮城縣排球初中學生中相當有名的學生了，個子不高、氣勢很足，在球場上的表現非常亮眼。

非要形容的話，京介會覺得西谷是在……挑戰每一個從球網對面飛來的排球。

拿下一分就為此而歡呼雀躍。

失去一分也絕不感到氣餒。

即使面對再強的對手，他也充滿鬥志，毫無放棄的意圖。

——那是須川京介第一次在排球上生出野心的時刻。

他想要成為像是西谷夕這樣的自由人，想要像他這樣去享受排球、挑戰排球。他想要以相同的身份站在球場上，和西谷比賽。

他從那一刻開始意識到，排球不再隻是一個社團活動，它成為了他真正喜愛、并願意為之努力為之奮鬥的東西。

他發了個郵件給當時已經前往國外的職業俱樂部征戰的幸村精市，而幸村很快回複了他。

非常簡單的兩個詞。

恭喜，加油。

恭喜他真正找到了自己喜歡的東西。

為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加油。

如今的西谷依舊是個矮個子（京介目測了一下，覺得自己應該依舊比西谷高一點點），但是在球場上的氣勢和當年還是一樣強。

同樣很厲害的自由人京介也見過不止一個了，但他這會兒看烏野的比賽，還是覺得西谷格外亮眼。

可能這就是偶像濾鏡吧。

他在心底給暗自想着：西谷打得這麼漂亮，他也不能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