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城縣,窮鄉僻壤之地,多出刁民。城中官民勾結,欺壓百姓。一場戰禍從天而降,起義軍招走了九成的壯丁。現如今城裡的人,大多是童龀婦人。
館竹按徐階的吩咐,在城裡尋找小厮。正巧找到了幾個不願意追随起義軍躲起來的青壯。他又在郊外的流民中,找了幾個健壯一些的青年。他隻說管飯,能吃飽,這些人就跟着他走。
東拼西揍,共找來二十幾個幹粗活的小厮。
太陽西下,傍晚時分,黃昏染天地。
賀嬰出去半晌,趕在天黑前回來。
一人一馬,風塵仆仆。
徐階帶領四個粗使小厮出門相迎。
賀嬰精神抖擻地下馬,馬背上,挂了四麻袋的大米,分兩邊左右各兩袋置于馬背。
小厮兩兩合作,将大米從馬背上擡下來。
徐階麻利的打開麻袋上三股捆綁繩,手捧大米,激動道:
“有米了!”
大夥兒幹勁十足,找來三口大鐵鍋,熬了整整兩大缸的米粥。
徐階自己也忙了整整一天,一口沒吃上,便忙着散粥布施。
盛粥的米缸前排起了長隊。
徐階身量瘦小,面容白皙俊俏,孱弱的身體,透出一種旺盛的生命力。他的眼神堅定,快速從米缸舀起一勺又一勺的米粥,分給衆人。
人們的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缸已見底,後面排隊的人沒有領到米粥,徐階命館竹再去煮。
蓦地,人群中傳來騷動。
一個衣衫褴褛的老婦人,臉瘦的隻有一層皮包骨,滿臉褶子。她渾濁的眼珠子無神,像一張紙,輕飄飄地被推倒在地。
推倒她的是一個精壯男人,從老婦人手裡搶了一碗粥。男人很瘦卻有勁,隻見他面容黢黑,顴骨高,賊眉鼠眼,滿臉兇相。他惡狠狠地道:“拿來吧!”
老婦人身旁的一位年輕婦女,蓬頭垢面,油垢的髒發貼在臉上,看不清人的樣貌,她瘋了一樣的沖上去搶粥。
她悲慘哀嚎,推搡中,絲毫沒有發現老婦人的異樣。
“嗚……那是我們的粥!你這個殺千刀的土匪,我跟你拼了!”
婦人沖上去就要搶粥,男子惱羞成怒,一手端着粥,腳擡起來就沖着婦人的肚子踹了一腳,啐了一口唾沫,道:“瘋婆子!”
婦人被踹倒在地,呻吟吃痛。身旁的三個孩童見婦人被踹翻在地,也撲上去!
男子擡起腳,又要踹!
刹那間,賀嬰随手撿起一顆石子,對着男人的腳踝一擊命中,男子吃痛,失手打掉了手裡的粥。
米粥落在了土地上,沾了塵土。
一位沒有領到粥的老爺子,趴在米粥上,将混着泥土的粥,悉數用手扒入口中,快速咽到肚子裡。
男子吃痛的瞬間,賀嬰已經來到他的身邊,一招擒拿手,便将他制服。
徐階也徑直沖到老婦人的身旁。
他伸手至老婦人鼻下,一探鼻息,已經沒氣了。
徐階内心怒氣沖天,卻隐忍不發,目光如炬,掃了一眼衆人,铿锵有力地道:“如今的石城縣,已經不是之前的石城縣!不會容忍欺男霸女的惡霸存在!”他步履沉穩,走到男子面前言辭厲切,道:“你的粥明明已經領過,還強搶别人的米粥,造成一莊命案!如今,你且用命抵過,一命抵一命吧!”
徐階眼神示意賀嬰動手。
賀嬰出發前,陸炳将他的武器,繡春刀,交給了賀嬰。他身上有兩把武器,腰間一把刀,背上一把劍。
殺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還用不到繡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