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尚雲間所料,謝行答應的果然很幹脆,竟直接同意了三日之後讓謝欲雪嫁進尚家的提議。
尚武替謝行斟一杯茶,拿出婚書放到謝行跟前:“這是婚書,還請謝兄過目,如果沒問題,我們現在就把這婚書簽了,我也好回去安心準備兩個孩子的婚禮。”
謝行立即把婚書接過,才看了前頁列的禮單就看的兩眼冒金光,高興的差點合不攏嘴,沒看完直接就拿起了筆。
禮單上除了其他七七八八,最讓人興奮的是那東街上的那三間鋪子,如果他有了這三間鋪子,明月樓欠的錢還怕還不上嗎?
謝行簽完字後尚武也利索簽下字,他在謝行高興之餘,道:“親家公,今後我們便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謝行笑着重複,呵呵笑道,“一家人,哈哈哈!”
但不等尚武把聘禮送來,第二日,官府的人就先一步闖進謝家把謝行押走。
原來,吃壞肚子的人裡面有不少豪門貴子,謝行這次不僅要破财,還得罪了人。
謝行被鉗着胳膊,掙紮大喊:“我有錢賠!别抓我!我有錢!”
“等到了審訊堂。”捕快道,“你自行跟判官大人交代,我們隻負責抓人,帶走!”
“老爺!”朱氏在後面哭喊着追上來,謝南君扶着朱氏也哭喪着臉看着謝行,“爹!”
中尉府公堂之上,謝行跪在地上,眼中滿是恐懼,急急對張丞求饒道:“大人,多少錢我都賠,不要抓我啊!”
“經過三日的搜查。”判官張丞道,“明月樓後廚魚爛肉腐,臭氣熏天,竟不見一樣新鮮食材,在天子腳下你都敢如此大膽,你還不認罪?”
謝行吓得匍匐在地:“大人饒命啊!”
驚堂木拍在案桌上,發出一聲響。
師爺把訴狀書呈上來,張丞看完後肅聲道:“謝行為謀取暴利,不折手段,殘害他者康健之身,按照律法,罰黃金三萬兩,押送大牢關一年監禁。”
“大人饒命啊!”謝行拱手求饒,“我有錢,我可以付雙倍的錢,求大人不要關我啊!”
“早知這樣,你又何必貪心铤而走險?”張丞公事公辦,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押下去!”
謝行被判的消息很快傳到謝家,朱氏聽到後身子一軟跌坐在椅子上。
謝南君跪在朱氏身前哭道:“娘,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啊?”
朱氏渾身頹喪,忽又猛地擡起頭,急道:“謝欲雪呢?把謝欲雪找過來!”
尚家不是已經簽了婚書,現在他們隻要把聘禮送來,大不了把聘禮全拿去打點,隻要能把謝行救出來。
謝南君抹了把淚:“他好像還在萬柳書院。”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能安心待在書院!”朱氏又氣又急,“快去派人把他帶回來!”
寝舍裡,謝欲雪把尚雲間放在他榻邊的吃食全部原封不動的還回去。
尚雲間抱着木盆跨進門,剛好看到這一幕。
尚雲間放下盆子跑去自己榻邊看着那堆吃食:“幹嘛放回來?”
謝欲雪繞過屏風坐回自己床榻邊低頭疊衣服:“我不喜歡吃。”
尚雲間撿起一包山楂丸,扒在屏風邊不明白的問謝欲雪:“你不是最喜歡吃這個嗎?怎麼會不喜歡?”
謝欲雪擡頭,看着那包糖山楂沉默了,片刻後,他看着尚雲間的眼睛反問:“你為何知道我喜歡吃這個?”
尚雲間一愣,哈哈哈笑着打算糊弄搪塞:過去:“我…”他抱起一堆東西繞過屏風,湊在謝欲雪身邊挨着他坐下,“我不是跟你說了,我是世外高人嘛!當然是算出來的!而且我敢肯定,我買的這些都是你喜歡的,不信,你都嘗嘗看,如果不喜歡,再給我吃。”
謝欲雪站起身離開他的靠近,把疊好的衣服放進櫃子裡:“世外高人也有算錯的時候,你現在算錯了,我不喜歡吃這些東西,所以,把你的東西都拿回去,包括你。”
尚雲間抱着吃食立即站起身,騰出一隻手默默把謝欲雪床榻邊被他坐亂的被褥拉平,失落道:“那好吧,那等你什麼時候喜歡吃了,我再去給你買。”
尚雲間抱着吃食走回去,兩人隔着屏風,尚雲間不說話,屋裡便一直都是安靜的。
過了一會,尚雲間覺得無聊,便坐在榻邊随手拿起一顆糖山楂扔進嘴裡,邊嚼邊隔着屏風看謝欲雪。
“謝欲雪!”李金花突然在寝舍門口喊,“謝同學在嗎?”
謝欲雪整理東西的手一頓,尚雲間也扭頭看向門口:“老婆,外邊好像有人喊你?”
謝欲雪轉身,尚雲間看見屏風後的身影動了,立即起身,跟在謝欲雪身後走出房門。
李金花看見謝欲雪出來,立即道:“謝同學,你家裡派人來尋你,說是讓你回家一趟。”
謝家出事,鬧的是滿城皆知,李金花也不敢耽擱。
尚雲間看向謝欲雪:“老婆,我跟你一起回去。”
謝欲雪看他,抿唇未答。
謝家府宅裡,朱氏本想指着謝欲雪的鼻子罵,但顧及尚雲間在,她竟換了另一副面孔,哭的凄凄切切,拿手帕按住眼角:“你爹被關進了大牢,家裡突然沒了主心骨,都快亂成一鍋粥了,這該怎麼辦呐?”
“謝夫人。”尚雲間不等謝欲雪開口直接道,“謝伯父自己做作自受,你叫欲雪回來也沒用啊?”
“你。”朱氏沒料到尚雲間這麼直接,本想發作,但一想到現在隻能靠尚家了,又生生忍了回去,擦擦眼淚繼續裝可憐道,“老爺他也是被逼無奈,再說了,他現在也已經認錯了,願意給那些人賠償,這些人怎麼就能這麼狠心,要關他一年?可憐我們孤兒寡母,以後可怎麼辦呐?”
謝欲雪看着朱氏,面上毫無波瀾:“家裡的事一向由大娘操持,而我隻是一介書生,幫不了家裡什麼,你找我回來也于事無補,倒不如趕緊想想辦法把錢賠上,免得父親多受牢獄之苦。”
“這不是還沒等到你成親。”朱氏終于逮到要錢的機會,立即接話道,“家裡現在哪裡拿的出這麼多錢?”
“我成親。”謝欲雪冷漠看着她,故意裝傻道,“跟家裡拿錢有什麼關系?”
“你難道想見死不救?”朱氏驚訝擡眼,“尚家給了聘禮,當然是要拿去救你父親了。”
謝欲雪:“人是我嫁,聘禮自然也是我的。”
謝南君:“這是什麼道理?父親婚書都簽了,你難道還想賴賬不成?”
“你說錯了吧?”尚雲間道,“伯父是簽了婚書,但婚書上紅紙黑字也寫的清清楚楚,謝家全家都同意把我家下的聘全放在欲雪名下,你們不會是想賴賬吧?況且現在謝伯父已經簽了婚書,欲雪現在就是尚家的人了,自然也不用再去救謝伯父了。再說了,你不是也是謝伯父的兒子嗎?你也可以嫁人呀?這樣就可以拿你的聘禮去救人了啊!”
尚雲間說的有條有理,怼的謝南君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