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剛散開,趙恩澤把裴知意拖起來好一頓哄,阿兄沒有要兇你的意思,嗯?小鸮不要自責,晚上想吃什麼都依着你,隻不許再吃涼的,剛出完大汗,最忌諱與冰相沖。裴知意都不感覺委屈,阿兄哄着,自己就受着吧。又拿起喬來,一副自己被全天下辜負的小樣。
趙恩澤更是心疼,剛剛在馬場上拿捏帝心的人好像不是他似的,對他而言,揣度一個正在青春期的弟弟的心思比伺候那個爹還難。他也沒忘了剛剛裴知意上去摸林钺的臉,對裴知意循循善誘,不該随便跟别人肢體接觸,要是對方是壞人怎麼辦?
裴知意享受得很,連連應是,阿兄關心自己呢,爽翻。
趙恩澤還擔心他會不會不耐煩,聽胡久才說小太監們到了十幾歲也是有叛逆期不肯聽話的時候的,現在看來還是自家的小鸮最乖,什麼都聽。
林钺看不下去了,這是在演什麼?牡丹亭嗎?他來這裡是找人的,無意毀壞他們的氣氛,但他還是咳嗽兩聲上前。
“你們認識這塊玉佩嗎?”
亮出來的那塊玉佩看着像羊脂玉的,上面龍飛鳳舞的雕了一個“羽”字。
趙恩澤跟裴知意分别觀察了一番,裴知意果斷地搖頭,倒是趙恩澤若有所思,讓他說明來曆。
林钺苦着張臉:“我來這裡就是為了找這個人,在你們,不是,我們邊境的時候我被打下了馬,差點走不回去,是這個玉佩的主人給我治好了馬。四處聽說這種羊脂玉隻有京城大戶才能用,我就來了。”
趙恩澤瞬間明白了,哦,這人原來是這樣。
裴知意似懂非懂,他費力地分析一番,得出的結論也與趙恩澤的相似七八分,這就是一力培養出來的好處。
而林钺正無意識地摸着耳垂,上面隻剩三四個空落落的洞,不見耳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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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苓剛聽說完打馬球的事,她也習慣了不像做女兒家的時候發脾氣,深深地歎息兩聲,不過她不會認輸的,人隻有越來越往上爬,哪有下滑的道理?更何況她是盛苓。
今日剛到十五,不出意料地翻了盛苓的牌子,鳳鸾春恩車行駛到她宮門口準時來接她。
盛苓坐在華麗的轎子中百無聊賴地打哈欠,她時常感覺鳳鸾春恩車就是一個籠子,小時候跟着父親去獸場挑過寵物,裡面的貓狗無論品種高低都被關在有鈴铛的籠子裡嗚嗚嚎叫。
這讓她想起她跟其他宮妃也一樣,就像貓狗被賣出去要敲三下鈴铛,她賣給皇帝也要敲着鈴聲被送出去。
隻是盛苓得到的比貓狗多,但她比貓狗更有自尊。
她想當主人,卻被當做寵物來臨幸,她還想到這種鈴聲還會被其他女人妒忌,這讓她覺得無比惡心。
她覺得這種妒忌心更像是寵物般的鬥争,隻為博那個男人一笑?别做夢了,她要的是也把玩别人在股掌之間。
盛苓也崇拜過皇帝,在她看來自己的丈夫是書中說過的一代枭雄,但越是相處她越是明白,對方于自己來說不過是得到權利的媒介,而非丈夫或英雄,甚至于她不甘心非要有這個媒介不可想取而代之。
野心使她變得無比美豔,元乾帝欣賞她這點,所以也樂意給點小小好處,但男人終究是男人,他懂自己的兒子,卻不懂盛苓。
剛到寝宮,殿内暗香浮動,細微處都打點得井井有條,皇帝卧在榻上,等着她主動過來服侍。
盛苓又扮演出另外一個角色,皇帝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至少他正當壯年,又十分英武,幾位皇子長得有幾分像他的都風流潇灑,可見年輕時的風采。
一番風雨,盛苓溫柔小意地提起自己的兒子,皇帝知道她的小心思,隻是男人總是有白月光,所謂白月光,就是現在沒有的東西,而盛苓現在屬于他。
他的白月光,就是趙恩澤的生母。
所以皇帝不接茬,他心中有一把秤,并不為枕頭風所動,所以盛苓又曲線救國,提起近日皇子們讀書的事情,一副為趙恩澤擔憂的樣子,想給皇子們找個好太傅。
皇帝則不經意地提議,老太傅也該進宮了。
老太傅是帝師,已是兩代太子的老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