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川站在秦渝清的不遠處,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但他的眼底翻湧着複雜的情緒。
酒意上頭,秦渝清“嘿嘿”地指着後面的籠子,笑嘻嘻地看向陸景川,自豪地說道:“我救了他們。”
陸景川向前走了一步,他看先秦渝清身後的籠子,他點了點頭說道:“都敢點酒燈了。”
“為什麼不敢,我可是千杯不醉!”若是換做沒醉酒的秦渝清,肯定能聽出陸景川生氣了,但此刻是醉酒隐藏版的秦渝清。
陸景川也意識到和酒鬼是講不通,他轉過身冷漠地說道:“我送公主回宮。”
但身後并沒有傳來走動的聲音,陸景川回頭便看到某個女人氣鼓鼓地看着自己。
“我不!”秦渝清雙手叉腰,跋扈之中透露着可愛,這是平常所看不見的秦渝清。
她不高興輕哼一聲,滿臉寫着,你快哄我,不哄我我就不走了。
不知為何,陸景川突然被可愛到,方才的郁悶被一掃而空,這個狀态下的秦渝清隻有他看到,以後,也隻有他能看到。
這麼想着,陸景川忍不住的嘴角上揚,低聲笑出聲。
“你笑什麼!”秦渝清生氣地往前面走了幾步,她理不直但氣很壯,“不許笑,不然我懲罰你!信不信!”
陸景川無奈地點頭,語氣不自覺地放軟,帶着他未曾想到的溫柔哄道:“我不笑,跟我回......”
突然,一陣風吹動房間内的鈴铛,和陸景川的心髒一同發出脆響。
秦渝清深處手指戳着陸景川的嘴角,手動往上擡,像狐狸做壞事得逞一般,笑眯眯地說道:“你看,你笑了!”說完秦渝清用手捧着自己的臉,一臉期待地看向陸景川。
陸景川微微歎氣,他的嘴角卻怎麼也下不來:“阿阮想怎麼懲罰我?”
秦渝清歪着腦袋,很認真地思考片刻說道:“那就懲罰你背着我回去吧!”
“好,都聽阿阮的。”陸景川蹲了下來,嘴角的笑容就沒有下來過,“我的公主,請。”
秦渝清傻笑起來,她跳了上去:“嘿咻!”纖細瘦弱的手臂從背後環住陸景川的脖子,笑嘻嘻地說道,“出發,回家!”
陸景川愣了片刻,半晌他似乎不敢相信,聲音很輕地呢喃着:“回家,是啊,回家了。”
“走吧,春桃在外面等了。”秦渝清頭擱在陸景川的肩膀上,許是喝酒了,她的聲音軟軟的,“還記得路嗎?要是迷路的話,懲罰你以後都背着我回家。”
陸景川輕笑,他差點就信了,但聞着鼻尖的酒香,他明白秦渝清是醉了,等她酒醒便不會這樣說了。
“記得。”陸景川每一步走得很穩,他像是對誰說,又像是對自己說,“你也記着。”
秦渝清趴在陸景川的背上,小聲地哼着不知名的曲調,小調隻有簡單的幾個音節,聽起來就像是孩童随口所唱的小調子。
陸景川的眼睛慢慢地紅起來,他擡頭看向夜月,想了下他問道:“公主為何要成女帝。”
“這個啊。”秦渝清哼哼着,“你猜猜。”
“你要回去?”陸景川小心翼翼地問道。
“對啊。”秦渝清是真的醉了,她的聲音充滿了懷念,“我要回去的地方很遠,很遠,那邊不像這裡每天擔驚受怕,也不像這裡交通閉塞。”
“我可以在那邊,吃很多好吃的,玩很多好玩的,還有很好很好的朋友。”
陸景川疼苦地站在原地,緩緩閉上了眼睛,一滴晶瑩的眼淚從他的眼角滑落,他怎麼能聽不出秦渝清對那個地方的喜歡和懷念,那裡是一個很好的地方。
“但是你放心,我很喜歡你,所以我會帶着你一起走。”
陸景川猛地睜開眼睛,他的眼底滿是不可置信,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不是不記得路了?”秦渝清不滿地嘟囔着,右手指着一處方向,小傲嬌地說道,“還不是得靠我,走吧,阿阮給你指路。”
“謝謝阿阮。”陸景川這次的步伐沉穩,帶着一絲安心,繼續背着秦渝清離開。
秦渝清單手拍了拍陸景川的脖子,笑嘻嘻地說道,“你雖然有的時候不和我提前說明計劃,但至少你辦事有力,讓我非常放心,是一個識大體有分寸的人。”
說着說着,秦渝清突然一下子生氣,猛地勒住陸景川的脖子道:“就像是文山你找來的陳一筠和便宜爹做戲,明明就是為了給樸清河脫罪,明明是為了能夠順利挑起科舉舞弊的矛盾,但為什麼不和我說呢?”
“阿阮,阿阮,喘不過了。”陸景川單手拍了拍秦渝清的手。
秦渝清松了松力氣,難過地接着說道:“你要相信我,相信作為你的合作者,我能懂你的計劃,我會與你進退。”秦渝清認真地說道,“你要相信我,不然我會很傷心的。”
秦渝清作為現代董事長,她明白相信是多麼重要,既然選擇和他合作,那相信便是穩固合作最重要的地基。
“好,景川知錯了。”
秦渝清很滿意地點頭,隻不過因為擱在陸景川的肩膀上,看樣子倒像是她在蹭陸景川的肩膀。
哼唱小調的聲音越來越輕,逐漸被綿長的呼吸聲代替,陸景川走出門看着不遠處的春桃,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出聲。
春桃點頭,小心地接住公主,剛想把公主放在馬車上,陸景川愁眉搖頭,他輕輕點了點馬車,不遠處的草叢中出現一輛更為寬敞的馬車。
春桃剛想抱着秦渝清走過去,陸景川沉默地攔住了春桃的路,春桃再次有眼力見将秦渝清放在陸景川的懷中,然後自覺地和陸玖一起做車夫。
“小玖玖,你有沒有覺得今天的星星特别亮?”
陸玖仔細看着天空,半晌悶悶地說道:“今天沒有星星。”
春桃笑着拍了一下陸玖的背:“笨死了。”
馬車内的所有座椅被拆了,鋪滿了白色絨毛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