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墨猶豫着說出這件事,他對于謝家起火的原因也保持着懷疑的态度,但當時朝廷上下無人議論此事,就連父皇都對此不上心,所以此後這件事就再也沒人提起。
“大火?什麼樣的大火能把朝廷重臣全家都燒死在裡面,這件事為何沒有記錄在檔,這麼久了都還沒破這個案子嗎?刑部和大理寺都是幹什麼吃的!”
梁頌霍然起身,聲音森寒,“大理寺卿何在?”
顧景輕歎一聲,從人群裡走出來,俯身道:“臣在。”
“本宮命你七日内查清此案,還謝家一個公道,可有異議?”
“……微臣,聽命。”顧景沉默幾瞬答應下來,然而卻有人跳出來質疑。
“不可!謝家早已被燒成了廢墟,此事已經過去幾月,這還能查出來個什麼東西。”
梁頌眯眼看着這個跳出來的老東西,嘴角緩緩扯起角度,“王大人,聽聞去年你在朝會上與那劉大人一同向父皇請奏,讓本宮與胡蘭和親,可有此事?”
這個老東西當時跳的不高,讓那姓劉的把所有的事都背了下來,當時在北侯軍中謝知送來的血書時,宋懷玉險些出兵直擊胡蘭。
還是梁頌冷靜下來将人攔了下來,否則這個老東西早就死無全屍。
王大人僵在原地,他眼珠子如同生了鏽,緩緩轉動都覺着生疼,梁頌那副和煦的笑臉在他眼底,猶如閻王索命。
他幹笑幾聲,解釋道:“殿下是不是記錯了,當時是那劉明大言不慚,跟老臣可沒關系。”
這場朝會開的時間已經遠超過之前,但在此刻卻無人敢吱聲,當年被議論紛紛的兩國婚盟之事的當事人在,在這個節骨眼上沒人敢找死。
傅桑和顧景同一時間盯上了這個老東西,梁頌卻沒打算放過他,“王大人真是忘性大,本宮當年雖然不在,卻也聽到了風聲,胡蘭王印丢失,舉兵犯我朝疆土,你們卻隻想着用女人去平息這場戰事。”
“這就是楊大人口中的忠臣,真是讓本宮開了眼了。”
被提及的楊繡此刻一聲不吭,默默跪在那裡當着木樁。
而王大人在梁頌的質問中緩緩跪在地上,磕頭求饒,“殿下饒命,老臣絕無此舉,這些都是謠言!都是謠傳啊!”
梁頌卻不吃這一套,她随手摘下手上的戒指扔在地上,權當斬殺令,“傅桑,動手。”
手起刀落,人頭落地。
鮮紅的血染紅了白玉地闆,蜿蜒着順着縫隙緩緩流動。
所有人都被傅桑的舉動驚到,梁墨瞪圓了眼睛,哆哆嗦嗦說:“傅桑!你竟敢持刀入殿!來人,來人啊!”
守在外門的禁軍聞聲而動,甲胄兵器碰撞聲在大殿裡響起,禁軍統領孟羽沉着臉跨進來,疾步來到殿前。
“昭玉殿下此舉何意?按我大宣律法,持刀入議事殿者,斬立決。”
梁頌歪了歪腦袋,長發潑墨般垂在胸前,與鮮紅朝服形成鮮明對比,“怎麼,孟将軍要殺了本宮?”
孟羽垂首:“不敢,但傅桑,臣要帶走。”
他話音落下,身邊的禁軍上前想要将傅桑拿下,卻被傅桑喝退,“我看誰敢?!”
梁頌看着傅桑将短刃收入刀鞘,轉身從腰間拿下一枚令牌,高高舉起,朗聲道:“我奉陛下之命,可持刀入殿,令牌在此,我看誰敢動我!”
孟羽豁然擡頭,看着傅桑手中的那枚持刀令,心裡嘩然,陛下竟然将這枚令牌給了傅桑!
梁頌抱臂看着孟羽的臉色如同打翻了的染料不停變換,梁墨在一旁已經看呆了,他沒想到梁頌如此大膽,敢在議事殿殺人。
更沒想到,她身邊的傅桑竟然是父皇信任之人。
看來這錦衛司,還真是卧虎藏龍之地。
“孟将軍,敢問我可是犯了什麼律法啊?”
傅桑将令牌送到了孟羽面前,貼着他的眼睛問着,似乎并沒有看見孟羽沉的可以滴下水的臉色,他轉身踢了踢王大人的屍體。
“此人在對殿下不敬,出言不遜,我身為殿下親衛,護衛殿下,可有錯?”
“……”無人敢答。
“既然無錯,那禁軍為何不退?!”
嘩啦一聲,孟羽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起身帶着人退出議事殿,他站在大殿門口,背對着陽光看向梁頌,神色不明,轉身離開。
經過這一場鬧劇,議事殿再也沒有反對的聲音,梁頌站在那裡,輕描淡寫說出一個又一個名字,傅桑随聲而動,手起刀落收割着人頭。
半個時辰過去,凡是被梁頌查出有叛國之舉的朝臣,比比皆躺在地上互相為伴,捧着腦袋下了地府。
而剩下的大臣都被梁頌這番舉動吓得不敢動彈,隻能呆站在那裡看着滿地的血泊和屍體。
梁墨更是被吓得躲在了太師椅背後,戰戰兢兢地看着猶如閻王點卯的皇姐。
“如此,你們對本宮讓顧大人查案的提議,可還有何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