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詞疑問,語氣笃定。
傅桑在這聲肯定的質問下眉毛都沒有動一下,他将梯子靠放在牆邊,看着梁頌的眼睛回答:“是,但我有一點要糾正。”
“我确實在緊張。”他目光驟然變得幽遠,似乎陷入了某個深刻的回憶當中,“我怕謝和書會在酒後說出謝家的變化,從而引起後續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煩。”
梁頌他們明顯沒想到這一點,詫異的目光落在傅桑身上,像是在等待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傅桑也沒用辜負他們的期望,繼續說道:“謝家的情況要複雜的多,我當年入謝府時,他們就已經出了問題。謝和書和謝大人勉強算是唯二的正常人。”
“正常人?”梁頌敏銳察覺到這個詞,她抓住這個點追問,“為什麼會這麼說,謝家從那時就已經不正常了?”
傅桑“嗯”了聲,思及謝家那段過往時他的臉色算不上好看,“謝家曾經是雙生子,但對外宣稱隻有一個兒子,和書是在謝柳書三歲後出生的,她出生當晚,謝家雙生子當中的一個離奇失蹤,而謝和書也險些死在了那個晚上。”
宋懷玉眸光動了一瞬,他沉聲問道:“當年謝家半夜起了一場大火,那裡面除了謝和書以外,她的阿娘和那些下人全都葬身火海。”
“對,就是那場大火。”傅桑點頭,神色有種莫名的哀傷,“我阿娘當年為謝夫人接生,那夜之後我再也沒等到她回家。”
梁頌張了張口,看清了傅桑臉上的表情後沉默幾瞬,她沒想到謝家的事情還牽扯到傅桑的家人。
“抱歉。”
“殿下,這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我都忘了當初将理智拉到谷底的恨意究竟是為了什麼。”傅桑淡淡開口,搖搖頭說出了這句話。
“傅桑,謝謝你願意相信我們。”
宋懷玉上前幾步拍了拍傅桑的肩膀,他的眉眼在白氣中氤氲渲染,模糊了他眼底的那抹深思。
寒風聞聲而來,裹挾着三人身上的暖意呼嘯而去,它冷眼旁觀着,在傅桑身邊盤旋幾圈後,帶着他眼底深藏的哀意無聲地潛藏在他的心髒深處。
“殿下于我有救命之恩,侯爺于我有提攜之恩。”傅桑淺淺一笑,眼底如冰雪融化,春意乍現。
“所以殿下,不必擔心我的顧慮,若能就此絆倒謝柳書背後的人,傅桑以命來報。”
梁頌:“好,我們一起。”
宋懷玉也跟着說了句:“你和和書都是北侯軍的人,軍中兄弟都是一家人,我又怎麼會看着家人陷入畏難而不顧。”
一場寒風的行動戛然而止,幾抹綠芽從磚縫牆角掙紮着冒了出來,迎着寒風抖着微弱的身軀,朝着驕陽瘋狂汲取着暖意。
這場名為恐懼的噩夢,終會結束。
*
烏娅被人用黑布蒙着眼睛,她閉着眼睛四處“張望”,敏銳地察覺到有人在觀察着自己,她“直視”過去,挑釁道:“北侯軍就這點能耐?以為胡蘭王退軍之後,就能将我們的嘴撬開?”
站在她對面的人一言不發,隻是沉默地看着她張開獠牙呲牙的模樣。
“不說話,想用這點手段就逼迫我說出你們想要的東西,做夢。”烏娅睫毛顫動,她靠坐在椅子上,如同沙漠裡最紮眼的玫瑰。
“你想不想出去?”
那個人終于開口,他的聲音粗粝如石子在木闆上狠狠劃過,烏娅神色一變,厲聲質問:“你是誰?是怎麼進來的。北侯軍這麼廢物,居然能把來路不明的人都能放進來。”
烏娅厭惡地用母語叽裡咕噜罵着髒話,來人似乎能聽到胡蘭語,他挑眉彎下腰,用大掌抵住烏娅的下巴,強制性地将她的嘴閉上。
“閉嘴,想招惹來那群不要命的家夥嗎?”
烏娅扯開嘴角,狠狠想來人吐了一口唾沫,“滾。”
在男人開口說出第一句時,烏娅就猜到了他是誰,而在男人的手掌觸碰到她的臉時,烏娅心裡證實了自己的猜想。
“謝家的廢子,你竟然還活着呢。”烏娅嘴巴就像抹了毒,她譏諷一笑,繼續戳着男人的心窩,“看來謝和書那個傻子沒有殺了你,讓你能有命站在本王的面前。”
謝柳書陰着臉,他狠狠掐住烏娅的脖子,手上不斷用力,“你在找死。”
烏娅看不見謝柳書的表情,但她知道自己已經成功将他激怒,便笑着開口:“你有本事……殺了我,沒本事的人隻會鑽在地底苟且……偷生。”
烏娅臉上的笑狠狠刺到了謝柳書,他臉色扭曲用力掐着她的脖子,額上青筋暴起,如同厲鬼。
“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