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隐匿在黑暗裡,在柔溪離開之後他擡手拿起了放在圓桌上的信封拆開,默默地看了起來。
直到傅桑和宋武匆忙帶着那些信件坐上馬車,親衛扮成商隊在他們離開涼州之後才分散離開,與一輛低調的馬車擦肩而過。
馬車主人掀起簾子看着蕭條的涼州城,從腰間取下酒壺灌了一口,放下簾子之後坐好看向對面正襟危坐,一臉嚴肅,但清秀的不像個男人的男人。
“我說,你們錦衛司怎麼辦事兒的,能讓上任司馬還未出并州就慘死,到底行不行啊。”
新任司馬用腳踢了踢對面的人,一直得不到回應他就一直騷擾着對方,直到對面忍無可忍拔劍放在他脖子上。
“閉嘴,你太吵了!”
新任司馬:“……好——我不說了。”
雪白的刃從他面前抽回,緩緩插進刀鞘裡,馬車内瞬間安靜了下去,直到停到了城主府門口。
就在新任司馬迫不及待要下馬車時,錦衛司的成君用刀背攔住了他,“謹慎,還請司馬稍等片刻。”
成君率先下了馬車,身後有幾個人騎着馬跟在馬車身後,看到成君下車後立刻下馬來到她面前,“大人,怎麼了?”
“去府裡看看情況,我總覺得不對勁。”
屬下:“是。”
片刻後,從府裡傳來打鬥聲,成君聞聲将剛從馬車裡冒頭的司馬拍了回去,“坐好,裡面有刺客。”
說完她便拔刀朝着聲音來源而去,到時隻發現幾個屬下提着刀四處尋找的背影,“怎麼回事,人呢?”
屬下:“大人,我們方才進入到府裡查看,就聽到一聲巨響,過來後發現是賊人拍碎了桌子,情急之下想要攔住他,誰知幾個回合之後人就突然消失了。”
成君:“……你是說,你們正在打鬥的時候人就消失了?”
屬下連連點頭:“沒錯,是這樣,我們正找着呢大人您就來了。”
成君發出一聲無力的喟歎,她擺了擺手:“去,把那個男的從馬車上請下來。”
這一路上她奉命保護這個不學無術但被封為涼州司馬的蠢貨,不僅眼睛被折磨,就連耳朵也逃不過。
那貨能當一城司馬?成君在心裡發出可笑的疑問,不過是個隻會花天酒地的世家子,能有什麼本事勘破震驚朝野的人相食一案。
成君面無表情将刀收回去,偏偏錦衛司統領常年不在京城,所有事都是由刑部那群飯桶指揮,要她在人相食一案勘破之前一直留在涼州保護司馬周全。
旁邊的屬下看到成君的表情,瞬間明白了大人在想什麼,他小心地把成君抽出來的刀柄按了回去,勸慰道:“大人,别生氣,至少這邊沒有京城那麼忙啊。”
成君冷哼一聲,心道真要讓她在這涼州呆到案子被破的那一日,還不如讓她去死。
“诶,這府裡還不錯,不過與我在京城的院子相比,還是差了點。”
那個讓成君厭煩的聲音響起,一聽這話,她剛被按回去的刀柄又忍不住出鞘幾分。
“大人,冷靜啊。”
刀柄又被人悄悄按了回去。
成君忍着砍人的沖動,上前道:“司馬一路舟車勞頓,想必是累極。陳龍,去将司馬大人帶去好生休養,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陳龍……就是那個悄咪咪将成君刀柄按回去的屬下:“是。大人,您跟我來。”
被忽視了的司馬輕哼幾句歌詞,裹着一身梅香從成君身邊路過,他忽的停下腳步,對着成君悄聲道:“成大人,您的胡子有些翹邊了。”
成君磨了磨牙:“……多謝大人提醒。”
城主府半個時辰前被熄滅的燭火,在半個時辰後又重新燃了起來,新任司馬謝柳書提着自己的酒壺大步邁進書房,直奔書架後面鑲在牆壁裡的信匣。
書房的燭火至此一夜通明。
*
戰場上橫屍遍野,宋懷玉找到最後一具北侯軍的屍體,同一起前來的将士們将其運回了駐地,将那些軍士的屍體放在一起。
最後為他們潦草地舉行了一場喪事。
宋懷玉舉起酒碗,喝了一口後驟然将其摔在地面,碎片四分五裂迸濺在四周,“敬——諸位英雄。”
在看着昔日同僚的屍體被大火吞噬後,宋懷玉眼底沉如黑霧,大步拉到關押着烏娅的軍帳前,卻發現裡面已經有了人。
“誰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