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氣氛瞬間箭弩拔張起來,顧還蓄勢待發的握緊刀柄,準備随時應對即将要發生的任何事情。
梁頌聽到這番威脅,表情也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她隻是掀起眼皮直視湊上來的烏娅,神情淡淡。
“這就不用國師操心,本宮與驸馬今晨方才見過,并未有太多相思之情。”
室外應景地刮起刺骨的寒風,從破舊的窗棂穿堂進屋,在空曠的堂廳内響起空洞的風聲。
烏娅冷冷看着梁頌,方才進屋寒暄時的溫情早已消散,“如此執迷不悟,烏挲,抓住她。”
她身後的侍衛瞬間暴起,一腳踹翻隔在她們中間的木桌,大掌襲來想要抓住梁頌的脖子,卻被橫空一刀擋住了去路。
梁頌疾步後退,冷眼看着顧還和侍衛糾纏在一起,而烏娅腳下如鬼魅來到梁頌面前,身上圖騰在此刻似是活了過來。
“殿下不必負隅頑抗,乖乖跟我走或許還不會受傷。”烏娅尖利的指尖刺向梁頌脖子,一抹幽綠從她指尖閃過。
梁頌瞧見後心裡一沉,那是烏娅用于刺青的藥汁,同時也是一種劇毒。
锃——
顧還用長刀擋住烏挲手裡的暗器,額間滲出細密汗珠,這胡蘭人力大無窮,偏偏還是個不怕死的,不惜用身體擋住長刀的攻勢也要朝着梁頌那邊過去。
憑空又來猛烈一擊,顧還不敵後退幾步,他喘了口氣将向前幾步的烏挲擋在身前,“想帶走殿下,那就踩着我的屍體過去。”
身後的梁頌還在和烏娅糾纏,她一把抓住烏娅探過來的手,已經顧不上圖騰上殘留的藥汁會腐蝕皮膚。
“烏娅,你究竟想做什麼?!”
挑起兩國戰事,如今還想擄走大宣皇女作為要挾,以樓薩聖女盜走王印為由,逼迫北侯軍交出此女,梁頌絕然不信事情會有這麼簡單。
烏娅向來神秘,若不是梁頌當年歪打正着結識,否則北侯軍對于她的了解恐怕還是以前的一知半解。
“你不必知道,隻需要跟我走。”烏娅一把扣住梁頌的脖子,就在她劈手要打暈梁頌時,外面傳來無數整齊的腳步聲。
梁頌在此刻露出笑意,挑眉看着烏娅:“你真的以為,我會沒留後手?”
話音落下,驿館二樓響起兵戈相交的聲音,無數鋒利的弩箭從黑暗中悄然浮現,對準了烏娅和她的侍衛烏挲。
與此同時,破舊的門闆被人從外面一把掀開,撞在牆上發出脆弱的爆鳴。
而本該遠在百裡之外的宋懷玉赫然出現在門外,他冷硬的面容如山間冰雪,周身裹挾着寒風大步跨了進來。
他身後緊緊跟着付雲和謝和書,烏娅在看到謝和書後瞳孔緊縮,怔愣間手腕一痛松開了梁頌的脖子。
眼見唯一的把柄被人扶着走遠,烏娅面沉如水站在那,“殿下好手段,竟是騙過了我。”
梁頌低咳兩聲,頸側被掐的紅腫,她朝着烏娅挑釁笑着:“不及國師半分,鎮北侯是本宮的驸馬,好友來信自是要與他商議。”
烏娅“呵”了一聲,轉眼不再看着梁頌,她銳利目光盯着謝和書……不,應該是謝和書手上的木匣。
在聞到屋内彌漫的血腥味後,烏娅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
宋懷玉從進屋之後便一言不發,他目光如深海,無形的壓迫力讓現場每一個人都感受都窒息,而梁頌卻不看他,隻是目光虛晃坐在凳子上。
“國師不遠萬裡來到大宣,本侯當盡地主之誼,奈何你秘密入境,那便不大張旗鼓宣揚國師威名,和書。”
宋懷玉咧嘴一笑,森白牙齒在陰暗光下襯托出恐怖感官,他随意揮了揮手,不甚在意。
“既然國師一直在找樓薩聖女,恰好我與兄弟們在來的路上碰到了倒在路邊的一具屍體,因路途太遠無法帶過來,便割下她的頭送來讓國師辨認。”
謝和書手腳麻利掀翻木匣上的蓋子,一股刺鼻血腥味撲面而來,烏娅微眯了眼,在看清匣子裡的人頭後臉色驟然沉了下去。
她被宋懷玉此番行為氣到手抖,竟被刺激到後退幾步半倒在烏挲身上,胸膛劇烈起伏看着宋懷玉。
良久之後,梁頌已是累極,她自從和宋懷玉不歡而散後精神一直高度緊繃,從城樓下來後帶着顧還走了大半個涼州,坐在這陰冷寒濕的驿站陪着烏娅演了半夜的戲。
她神情恹恹半阖着演,手腕和脖子上的紅腫愈發明顯,付雲在她旁邊配着解藥,小心翼翼地敷在紅腫的創口上。
“嘶——”
寂靜的室内傳來梁頌的痛呼聲,她察覺到衆人的目光後閉上嘴巴忍着痛上完了藥,宋懷玉看着她心中微酸,終究還是走了過去。
二樓的弩兵壓在埋伏在上面的胡蘭探子走了下來,傅桑圍着黑色面巾來到梁頌面前,“殿下,俘獲胡蘭刺客十三人,兵器十五具。”
梁頌捂着脖子有氣無力:“知道了,将人壓下去嚴審。”
宋懷玉側目看着氣瘋了的烏娅,指着匣子裡的人頭問道:“這不是你想要的樓薩聖女嗎?為何國師一副要殺了我的表情。”
梁頌:……
她以前怎麼沒看出來宋懷玉此次毒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