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但我曾見過他幾面,看他并不像是傳言說的那般風流浪子。”
宋懷玉聞言詫異看向梁頌,捏着奏折的手忍不住收緊,捏出了幾道褶皺,“你何時見過他,你怎知他不像傳言那般,你又不認識他。”
梁頌:“自是那些侍女說的,我又怎會認識謝家長子那種揚名京都的人物。”
看到宋懷玉臉上微妙的神色,梁頌忍不住湊近去看:“再者說了,就算我認識他,鎮北侯為何如此咄咄逼人,他不是你摯友嗎,你在不高興什麼?”
宋懷玉被梁頌一連串的話逼得啞口無言,張着嘴半晌說不出反駁的話,那副憋屈的樣子倒顯得他小肚雞腸起來。
最後憋了半晌,才堪堪憋出一句:“我沒有别的意思,隻是覺得你對他的關注太多了些——”
後面那句話音量驟然降低,梁頌聽不大清楚,隻好又湊近了些才聽到了話尾,頓時說不上是該笑還是該說些什麼。
宋懷玉說完一言不發整理着寫完的折子,收好筆墨又折騰着桌案上的紙張,鋪好一張紙打算寫些什麼,又在梁頌的注目下提不起筆。
“殿下,看看這折子,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宋懷玉隻好拿起手邊的折子遞給梁頌,神色如常。
梁頌用手撐着下巴,就那麼瞅着宋懷玉,也不接過折子,任由他就那麼一直擡着手。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宋懷玉憋着一肚子的不痛快,甚至就想這麼一股腦的全盤托出,但他一看到梁頌的眼睛,就沒辦法把那些話都說出口。
心底天人交戰,表面上還得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去喊着殿下,宋懷玉快被憋死了。
“殿下,别鬧。”宋懷玉歎氣,晃了晃胳膊,微微欠身将折子放在梁頌面前,修長的手青筋暴起,手背上有幾道細長的疤痕,新肉如月白刻在手背上。
梁頌還是不說話,就那麼看着宋懷玉伸出手又收回去,重新提筆在嶄新的信紙上寫着東西。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梁頌才慢吞吞收回手,坐直身子拿起那道奏折,打開慢慢看了起來。
她就隻是這個動作,便讓宋懷玉心裡的石頭落了一半。
深感任重而道遠的鎮北侯又歎了口氣,繼續提筆寫着送往謝和書的信。
涼州此事給他提了個醒,胡蘭的人都能摸到這裡,恐怕北疆要塞裡的探子隻多不少,雖不知胡蘭那位戴着面具的王子究竟是誰。
宋懷玉心想,隻要不是和梁頌有關,那便好辦。
*
北侯軍營,謝和書如往常一般帶人在邊境巡視,如今大雪過境,正是軍隊疲怠的時候,胡蘭已有數月沒有動靜,北蠻卻還是如常,不斷帶兵騷擾着大宣軍隊。
一望無際的沙漠安靜地看不出任何動靜,謝和書眉間緊皺,那樓薩的聖女已經被他們關了快兩個月,也不見沙漠深處有任何動靜。
難不成樓薩真的滅國了?
謝和書懷着這個想法,換班後獨自來到關押樓薩聖女的營帳裡,裡面還有兩個女兵在裡面貼身看管。
她一進去,樓薩聖女瞬間坐起來,嘴裡說着拗口的樓薩語,叽裡呱啦說了一大串,謝和書聽得兩眼冒金星,大手一揮讓她閉嘴。
“給我說人話,再說你們那的鳥語别怪我不客氣。”謝和書惡聲惡氣威脅着樓薩聖女。
那人吓得縮到床角,淚眼朦胧看着謝和書。,嘴裡還念叨着樓薩語,也不知道是在罵人還是什麼。
謝和書聽着那語氣不像是在誇她,剛要罵人時,一旁看管的女兵忍不住提醒,“将軍,她真的不會說大宣話,我們都試過好多次了。”
自從被派來看着這個聖女,她們幾個就試探過,發現這人确實不會說大宣話,也聽不懂大宣的語言。
謝和書卻不信,每天都要過來威脅一通,搞得這女的一看到她就害怕,死命縮在牆角哭,怎麼安撫都不聽,直到謝和書離開才不哭。
“你們跟我來,讓她們進來守着。”謝和書撩開簾子,讓外面的女兵進去看着,把裡面那兩個帶了出來。
“我不信她聽不懂大宣話,三年前樓薩國主跟着胡蘭人一起進京,其中就有她跟着,傅桑親口跟我說的,這女人絕對不簡單。”
女兵阿黎點頭:“知道了将軍,我們會好好守着的。”
另一個女兵聽了謝和書的話,臉色凝重看着謝和書:“将軍,若她真的能聽懂大宣話,那她為何要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來蒙蔽我們?”
謝和書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她和顧還他們讨論過,但都沒得到一個站得住腳的結論,隻留下一個最有可能的結果,但他們沒辦法去印證。
“我們也不清楚,但不能放松警惕。如果我們的猜想是對的,我們就更不能讓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