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這是捧着水果的阿滿。
“殿下嘗嘗這個——”
這是端着一盆羊肉湯的女郎。
“殿下殿下,快嘗嘗我烤的肉。”
這是拿着肉串回來擠到梁頌面前的謝和書。
還有被搶了肉串蹲在人群一旁種蘑菇的傅桑,以及被擠到外面看着面前嘈雜谄媚的人堆無可奈何的宋懷玉。
二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無奈。
宋懷玉聳了聳肩,直接坐在了地上,“你這三年在京中,過得可好?”
當年傅桑因功受賞,被陛下召回京中任職,但宋懷玉當初問過傅桑的意見,若他不想回去,自己可以從中斡旋将他留在北侯軍中。
但傅桑卻将他的話堵了回去,沒讓宋懷玉開那個口,而是選擇奉命回京受賞。
這三年足以改變任何人,時光在所有生命中都留下了痕迹,唯獨改變不了生死之交之間的情誼。
“過得……不怎好。”傅桑慘然一笑,他已經不是北侯軍的一員,所以再次回來各處都不太适應,特别是他如今的身份。
幾乎在所有人眼裡,錦衛司就代表了皇帝的鷹犬。
是皇帝安插在朝臣之中的眼睛,時刻巡視着任何人的行為,方便以後降罪可用。
宋懷玉拍了拍他的肩膀,遠處夜幕低垂,星星如光,近處親友俱在,心上人被兄弟們真誠相待,這般生活是他從未想過的。
“你在她身邊,輕松了很多吧。”他看着梁頌乖乖吃着衆人“上供”的食物,眼裡的笑都溢出來,“如果要你選的話,會是我心中的那個猜想嗎?”
傅桑沉默不言,隻是看着謝和書與梁頌相談甚歡的場景,良久之後才開口:“或許吧,希望如此。”
梁頌突然朝着他們招手,眉眼之間皆是放松的神色,“宋懷玉,快來!”
她和衆人一起看向宋懷玉和傅桑,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着開心的笑,紛紛對着他們招手,一起在篝火前享受着勝利的喜悅。
謝和書喝的醉醺醺倒在梁頌身邊,一邊嘟囔着“阿兄”“殿下”,一邊時不時摸着梁頌的手發出嘿嘿的笑容。
顧還獨自靠在草垛邊,一邊喝着酒一邊放聲唱着歌,悠揚的草原之歌在夜幕之下飄過,停留在衆人耳畔,所有人都看着那漆黑的夜色,想念着遠處的家人。
“……天似穹廬,籠蓋四野…………”
遠處的牛羊窩在一起,發出惬意的叫聲,随着風一起纏繞在寂寥廣袤的草原,越過無人的沙漠,飄向遠方。
宋懷玉在篝火的照映下看着微醺的梁頌,本是來監督梁頌不能亂吃的付雲此刻已經抱着酒瓶滾在地上睡了過去。
他眸色柔柔,在火光之下,硬朗的輪廓都柔軟下來。
“宋懷玉,你在這裡很開心。”
他聽到梁頌靠着謝和書,輕聲說道。
“你看起來也很開心,你喜歡這裡嗎?”宋懷玉蹲在梁頌身前問道。
梁頌歪着腦袋,想了一會兒才回答他:“挺喜歡的。”
說完便歪頭睡了過去,她毫無防備的倒頭栽在面前人的懷裡,陷入了充滿酒香的夢。
宋懷玉将梁頌抱在懷裡,腿邊支着将将摔倒的謝和書,他看向傅桑,朝着人揚了揚下巴,“她就交給你了。”
說着就移開了腿,在他轉身之前,看見傅桑的衣角在空中飄過,謝和書在臉着地之前摔在了傅桑的懷裡。
梁頌喝醉後很乖,任由宋懷玉抱回帳中放在榻上,解開披風後把她和衣塞進了被子裡裹好,酒意熏陶下她顯得燥熱,不耐煩的揮手扯開被子。
宋懷玉見狀又把她塞進被子裡,轉身倒了一杯水給她輕輕喂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怎麼惹到這位醉鬼,喝完水就把臉埋在被子裡不出來,宋懷玉怎麼哄也于事無補,隻好蹲在床榻之前好聲好氣詢問。
“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看着悶在被子裡的臉紅了一片,宋懷玉皺眉用手背試了試溫度,轉身就要去外面把付雲弄進來把脈。
就在他起身出去時,一隻溫熱的手抓住了他垂在一邊的手腕,掌心潮潮的,帶着餘醉的燙。
“宋懷玉,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