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則安嘴角小幅度地勾了一下，旋即無辜地眨了下眼:“阿斓，我沒有，我剛才隻是說話而已。”

季斓眼眸微眯，舌尖抵着後槽牙笑了聲,帶着些無可奈何。

“别打岔，老實交代。”

她捏捏他的後頸，拇指指腹抵在那塊凸起的骨頭上輕蹭:“不然我不介意更過分一點，知道吧？”

林則安長睫一抖，連忙收斂了神情，乖乖湊過去，讨好地親親她的臉頰。

“我說還不行嘛。”他眨了下眼，“不是說每個公會都會有推薦人選的機會嗎？我這邊收到了一個公會抛來的橄榄枝，如果順利的話，那個參加大考的人選也會是我。”

季斓眉梢一挑，意外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林則安點開腕表讓她看，表情也有些困惑:“我沒有把自己的社交賬号給别人，按理來說不應該找到我才是。但一想到這裡連搜索引擎都有。一想到有網絡的存在，出現信息洩露的事情……好像也不奇怪了。”

季斓卻是否定地搖頭:“不會，這裡畢竟不是現實，是系統的一言堂，它不會準許‘規則’之外的事情發生。”

“除非這件事是‘規則’之内準許的。可《遊玩指南》裡明确表示過，執行者的信息安全受到絕對保障。”

她的話語一頓，眼神驟然警惕起來。林則安經過她這一番話的提醒也立馬反應出不對的地方，眉心輕皺，下意識看了季斓一眼。

執行者受到保障，然而林則安是偷渡者。現在的情況很明顯，他偷渡者的身份已經被一個公會知道了，而現在這個公會正在聯系他。這個公會往哪兒知道的？林則安跟她分開的時間屈指可數，除了自己進入《美人皮肉》劇本的那段時間。

這小騙子在跟接待者的事情上撒了多少謊，隐瞞了多少事情？

“林則安。”季斓表情不善地看着他，遊玩大廳内他那點異樣已經在她腦海裡複盤了三遍以上，已經能确定自己沒冤枉了他，“自己交代，還是讓我‘審訊’完才肯交代。”

林則安心虛地眨了下眼，悄悄用手指勾住她的尾指，開始拍馬屁:“果然什麼都瞞不過阿斓的眼睛……”

季斓冷笑着打斷他:“先交代，交代完再求饒。”

林則安小聲歎氣:“是，我說。”

他老老實實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當他掐着接待者脖子的時候，腦海裡突然蔓延其針紮似的疼痛，密密麻麻的戳刺着每一根神經。

是系統的警告。

林則安的眸底閃過一絲冷芒。他稍稍松開了手，壓低的眉眼看不出絲毫的異樣，語調泛冷:“我猜對了？”

接待員脖子上還留着淡紅的掐痕，青白的臉上卻沒有什麼起伏和波瀾，一點都沒有劫後餘生的模樣，甚至連大口的喘息——這種最本能的反應都沒有。

簡直平靜的像個活死人。

「考核通過。」

林則安顱腦内忽的響起系統的電子音。

「第3600号偷渡者林則安，成功激活‘偷渡者Ⅰ’。請繼續努力，阻礙執行者獲取‘神谕’吧。」

林則安眼皮一跳，不妙的感覺頓時湧上心頭。

接待員忽的笑了聲，剛才那副死魚臉的模樣驟然消失，看好戲似的挑起半邊眉毛。

“看來是不妙喽。”

林則安不想理會他近乎精分的态度，斂下眉宇間的焦躁:“怎麼回事？”

接待員再次從兜裡抓起一把瓜子嗑了起來，邊嗑邊說:“往你最壞的猜測想——它就是你問題的答案了。”

“哦，對了，給你個忠告。”他嗓音含笑，“掩實了你‘偷渡者’的身份，知道‘偷渡者’存在的人都是等級不俗且要殺偷渡者于後快的存在。但凡被發現，那就是死路一條了。

好了，現在你可以看你的腕表了，它應該自動更新了。”

林則安深深地看他一眼，低頭查看着自己的腕表。越看表情越沉，許久才低聲落下一句:“如果我沒激活這個‘偷渡者Ⅰ’，我的結局是什麼？”

接待員笑彎了眼睛:“那就像我最開始說的那樣，死了喽，連‘偷渡者’真正要做什麼都不知道。”

他看林則安臉上還有困惑，竟也耐心解釋了起來:“你可以理解為我跟系統狼狽為奸。我負責施壓，系統會給偷渡者考驗提示……不過像你反應快到系統都沒來得及頒布任務的，還是第一個。”

倒是有自知之明。

林則安低垂下來的眼中眸色微沉，指腹無意識地摩挲着自己的指節。

“哦，對了。”接待員低低的笑了聲，“點開你的搜索引擎，有驚喜哦。”

林則安指尖一頓，再度擡起眼睛看他時他已經恢複了那張死魚臉的樣子，眼皮都懶懶地耷拉着，像是什麼都沒說過。

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