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笑，姚子舒費解但還是跟着他的腳步扶着他緩緩後退。路子然輕緩的嗓音裹着微揚的尾音，無端生出幾分毒蛇吐信子的詭豔和得意洋洋:“包括數據篡改、勾結不正規的檢測機構出具虛假的‘合格檢測報告’，僞造排放量等——”

季斓眼神一暗:“路子然！”

他尾音一變，驟然揚聲:“趙安！”

趙安三人倏然出現在門口，路子然和姚子舒則因着後撤的緣故順勢踏出了門。他倚在門上，笑吟吟地看着裡面對峙的五人。

“我的任務做完了。”

他歪頭，輕輕一笑:“季小姐，合作愉快否？”

姚子舒一臉驚愕地看着這一幕，扭頭看着路子然，第一句話是:“你又瞞着我？！”

路子然有些心虛地垂眸道歉:“我錯了，對不起。”

但姚子舒确實是藏不住事的性子，要瞞過季斓的眼睛，确實得有姚子舒這個煙霧彈的存在。

畢竟季斓能做到一眼看出姚子舒的心計就是沒有心計。

姚子舒的确沒壞心，她不知道如何加害他人才夠得上狠毒，但也絕不會有好心。她隻信任路子然，隻會聽從他的一切指令。

兩人在坑害他人這件事上合作無間，算得上狼狽為奸。

不過不同的是，路子然永遠不會把自己的算計告訴姚子舒，姚子舒隻循着自己的本心做事就行，用不設防的姿态迷惑别人，而他做的就是暗中捅上一記緻命的冷刀，最後再由明白一切的姚子舒執行他之後的命令。

季斓咬牙冷笑:“路子然，你真是……該死的混賬。”

路子然笑的更愉快了:“謝謝誇獎。對了，在你的be結局到來之前，我不妨告訴你，你所看到的‘鴉羽’内亂，是真的哦。”

話音一落，他飛速地一個甩手，“嘭”的一聲将大門關上。

趙安三人亦是愣住了。

“路子然這小子什麼意思？！”趙安震驚地吼出了聲。

季斓依舊是抱着手臂倚在門邊，無語地啧了聲:“這還不明顯？我們都被路子然陰了。”

她眉心皺起，煩悶地敲了敲窗戶，側着耳朵去聽外面的動靜，嘴也不停:“趙安，你信不信，這個化工廠裡随便一樣東西往我們這個屋裡一扔，我們幾個就能去見閻王了。”

路子然屈指叩着窗，震得貼在窗戶上的季斓耳朵一疼，連忙推開了些。

季斓保持了點距離，聽着外面的動靜。路子然的聲音十分模糊，沒法辨認出說了什麼。

“隔音效果那麼好？”季斓狐疑地眯起眼。趙安表情不善地盯着窗戶，怨怼的目光像是要把窗戶盯穿，讓窗戶外的人跟着一起串個對穿，“畢竟是談事的地方，不隔音怎麼行？”

季斓表情一僵，語氣有些淡漠的冷意:“不妙喽。”

她稍稍退開幾步，還沒一會兒就聽到窗戶被砸的聲音。

“有人來救我們了？是不是鎮長？！”

表情有些恐懼的小九向旁邊的鄭成德問道。

季斓神情冷的可怕，她涼涼地瞥了小九一眼，嗤了聲:“傻逼。”

“你也不想想路子然是誰的助手。”

小九被罵愣了，人高馬大的少年一下子就委屈地縮成了一個球，團到椅子上當蘑菇了。

季斓當然沒理他，反手折騰了一下窗戶的鎖。不出所料，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損壞了，沒法開。

趙安面色愈發沉重:“季斓，我知道你點子多。你不可能沒留後手，跟着你那小子呢？”

季斓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他留在這做什麼？那麼危險，我當然讓他趕緊跑了。”

趙安顯然不信:“怎麼可能？季斓，我們現在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待會兒路子然從外面把窗戶砸開了往我們這裡扔毒氣彈這類的東西，我們一起玩完。”

季斓依舊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玩完就玩完呗，他沒事就行。”

趙安一個四旬近五旬的老人徹底被氣笑了，氣急敗壞地罵了聲:“瘋子！”

季斓視線漠然地瞥向還在不斷發生陣陣聲響的窗戶，眸中閃過一抹陰郁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