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相對視,氣氛正好,适合來一個溫馨的擁抱。
如果沒有突至的變故。
一枚造型奇特的飛镖又穩又狠地往兩人之間穿過,破空的風聲讓季斓下意識伸手一推林則安,自己也向後退了幾步。
飛镖堪堪從幾秒時空出來的間隙中擦臉而過,深深釘入前方的桅杆上。
“還知道在這你侬我侬。”姚子舒踩着長靴一臉嫌惡地走了過來,沒好氣地瞥了季斓一眼,“還以為你會跟昨晚一樣當縮頭烏龜呢。”
“實力不見得多好,還帶着個拖油瓶。”她像是看林則安一眼都覺得浪費時間,發絲利落一甩就轉過了頭,呵了聲,“也不知道路子然是什麼時候轉了性子,帶你們來做慈善。”
季斓挑眉:“上個劇本的技不如人記到現在。姚子舒,你說你長那麼大氣一張臉,怎麼是挺小心眼一人呢。”
姚子舒這被誇一陣貶一陣,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緊随而來的路子然無意聽見這段對話,笑着上前站在姚子舒身邊,打趣道:“季小姐,你真會誇人。”
沒人不喜歡誇贊吧?
季斓沒搭他友善的話茬,警惕着不願放下戒心,隻問:“你們怎麼來了?”
路子然還沒反應,姚子舒稍有回暖的表情就又變冷了些,護犢子的眯起眼:“我們有自己的主線任務,這才走到這裡。别那麼自戀的以為我們特意盯着你,你還不值當。”
她甚至沒用“你們”,顯然林則安現在完全沒被她放在眼裡,是極其高傲的姿态。
路子然無奈地勸道:“子舒,禮貌一點,季小姐和林先生都是朋友。你現在的身份也不用瞞着他們,正巧碰上了就交換一下信息吧,我們還能一起調查。”
姚子舒嘴角微微下撇,可到底還是答應了。她點點頭,小聲嘀咕:“明明我比你大,怎麼你使喚我使喚的那麼順手。”
更可惡的是在組織裡晉級也比我快。
難不成這就是領導風範?
姚子舒在腦子裡吐槽了句,但很快就清空了雜念,在幾人的注視下有些突兀閉上了眼。
季斓還沒來得及疑惑,接下來就發生了更讓她疑惑的事情了。
姚子舒修長有力的雙腿漸漸變作一條奇異的魚尾。
這條魚尾很大,泛着病态的藍綠色光澤,鱗片間隙增生出膿疱狀的肉瘤,半透明的薄膜下包裹着黑色蠕蟲般的血管,随着她的魚尾在地上偶爾的擺動破裂,滲出腐臭的汁液。
它的尾鳍邊緣不再鋒利,而是潰爛成絮。魚尾中纏繞着鏽蝕的鐵絲與漁網殘片,鐵絲深深勒入肉中,與增生出的肉芽組織融為一體。魚尾側線處裂開一排密密麻麻的眼球狀孔洞,正空洞無物盯着在場的每一個人。
季斓:?
真是可怕的精神污染。
她視線遲疑地上移,想要去看現在擁有這條魚尾的姚子舒臉上是什麼表情。
姚子舒看起來接受良好,注意到她的目光後冷冷地回瞪了一眼,語氣不善:“看什麼看?怎麼?怕了?”
季斓搖頭:“我就是好奇,鐵絲卡在你尾巴裡面,不疼嗎?我幫你弄出來?”
姚子舒敵對的神情空白了一瞬,對這話裡表現出來的關心意味一時愣了。
“不用了。”半晌她才憋出來一句,别扭道,“這尾巴還挺髒的。長這尾巴大概也隻有在劇本的這幾天功夫,死不了。”
她沒等季斓的回複,很快就不上了後話:“每個人對自己的身份做個簡單的自我介紹吧。如你們所見,我現在是一條變異的人魚。詳細來說,我是被污染的人類。白天我就是這個鎮子裡的一個普通人,但到了夜晚,變異的形狀會發生出現在我身上,我就成了被感染的人魚。”
路子然點點頭,續道:“我借助我的身份進行過一番探查,子舒在白日的身份沒有絲毫起眼,就是普通鎮民而已。因此我猜測,鎮子裡的鎮民……大概都被感染了。所以每到夜晚就要回到家中,避免被看見。”
明亮的月光慷慨地照在碼頭上現在幾人的身上,夜涼如水,偶來的海風将發絲吹的微亂,使海水泛起波瀾。
“昨晚……”
季斓垂眸沉思,片刻後出聲提問:“那個情況是怎麼回事?”
姚子舒将蔑視的眼神瞥向她,冷笑:“空手套白狼?你們還什麼都沒說呢,就想從我們這知道消息?”
季斓神情微動,能屈能伸的笑彎了一雙粲然的眸子,一拍腦門:“我的錯,是我忘記了辦事的規矩。則安,你說吧,我們的行動一直是一起的,你說和我說一樣。”
姚子舒哼笑,分毫不讓:“季斓,我要你說。”
她倒要看看這次季斓那張巧言善辯的嘴能為她現在的處境改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