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斓簡單沖了個澡就從浴室裡出來了,一下就撞見林則安面色凝重地坐在床上,不由疑惑地走過去坐在他身邊:“怎麼了?”
她坐下床,耳尖卻是自然而然地微動了下,敏銳地聽到到了些不對勁的聲音。
粘稠的水聲以及細微蠕動聲響。
她簡單判斷着。
林則安渾然不知她臉上突然的色變因何而起,隻一五一十的将剛才的事情跟季斓講了一遍。季斓微蹙了下眉,手臂圈上林則安的肩膀,輕輕拍拍他一側的肩膀。
“沒事的,縱使路子然真有什麼壞心思,我們好好防範就行。”
笑話,她怎麼可能真的信了路子然交友的話術。
畢竟那麼多人都說過他擅長蠱惑人心,總不能面對自己就例外了吧?季斓還不至于這麼自大。
“兩位客人。”門外是稍微熟悉但因語調的低沉的聲音。
旅館老闆?
季斓眸色微冷,她下意識伸手按住林則安的肩膀站起身,走到門邊,聲線自如地問道:“老闆這麼晚了,是有什麼事啊?”
一串叽裡咕噜的奇怪動靜,像是小孩子覺得好玩,在嗓子眼灌着水發出的“咕噜咕噜”聲。
“沒什麼,是我的問題,忘了提醒兩位客人入夜了不要開門,省的、沖撞了海神。”
季斓眼底神色暗暗,語氣卻是輕快:“呦?還有這規矩呢?入鄉随俗的道理我們懂,老闆不用擔心。”
她像是好奇一般問着:“可為什麼入夜出門會沖撞海神啊?小鎮的人都沒夜生活啊?老闆我是真的好奇,你站在外面說話我們也聽不太清,要不老闆你進來跟我們詳細說說?”
隔着門闆,她又聽見了剛才的那陣聲響,比之剛才又似乎多了些别的聲音,幾乎近在耳畔。
季斓想趴在門上仔細聽聽,林則安卻伸出手将她拉離了門一段距離,警惕地看着這扇緊閉的門。
不對勁。
在房間的燈光照耀下,季斓心間亦是一跳。她的嘴角緊抿,下意識地握緊了林則安的手,屈指在他掌心寫下一個字。
門。
門的顔色變了。
這扇門從進入這間屋子時看見的淺棕變作了現在的棕紅,紅的發黑,與人類肝髒顔色相近。
季斓不信邪,眯眼細看,詭異的從這扇靜止的門闆上看見了蠕動的迹象,像是活肉一般運作了起來。
“我c……”
她忍不住道。
林則安現在沒空糾正她剛才說了髒話的小錯誤事件,清潤的雙眸如今浸着認真的冷意,手已經往口袋裡掏那把在外面買的匕首了。
這匕首為什麼不便宜?當然是因為它是可以帶進劇本的道具。雖然在面對各種奇怪的基本是很難派上用場,但季斓秉承着手持武器總比赤手空拳好,聊勝于無嘛。
季斓微微搖了下頭,按住他的手,清朗的女聲滿是疑惑:“老闆,你怎麼不說話了?”
門闆外靜默了許久,這才聽見老闆略顯低啞的聲音像是重新組織好語言般,帶着些許不自然地停頓,與剛才别無二緻:“不能開門,所以、暫時沒法滿足客人的好奇心,打擾了。”
門外的聲音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兩位客人還是、盡量早些、休息吧。”
季斓豎起了耳朵開始聽腳步聲,但卻一無所獲,反倒是聽到了像是蛇類爬行時摩挲地面的聲音。
“見鬼了。”直到聲音徹底消失,季斓這才輕啧了聲,随手撈起一個晾衣杆想去戳戳那扇詭異的門。林則安表情并不好看,一張清隽的臉凝着寒霜,看到她的動作時神情一變,連忙制止她的動作,有些無奈地看着她。
“阿斓,不要着急。這扇門到底什麼情況還不清楚呢,待會兒出什麼事怎麼辦?”
季斓不認同地搖頭:“我是摸索,并不是胡來的冒進。如果隻安于現狀,那從哪兒找破局的辦法?”
林則安看她好像有些不高興了,很快就軟下了态度,将自己的手擠進她的掌心,輕輕握住。
“嗯,阿斓說的對。但下次跟我打個預警好不好?我突然看到你冒險會被吓到的。”
季斓瞬間被拿捏住了,季斓不知開始愧疚,而且還順帶忙不疊地點頭做出保證,表示自己一定會改。
林則安順手撈過她手裡的晾衣杆,試探的碰了下那扇詭異的門。
季斓炸毛了:“林則安!”
林則安露出一個委屈巴巴的笑。
季斓沒轍了。
她隻能強行将自己的注意力移回這扇門上,隻見門闆以肉眼可見的蠕動,像是腸胃一般包裹住了這個晾衣杆的圓頭。
林則安稍稍放松了力道,晾衣杆就被一股吸力從他掌心扯走了,它懸浮在半空中,又一點點被這扇詭異的紅門吞噬,最後什麼都沒有了。
“入夜不要出門,不然會沖撞了海神。”林則安低喃着,一臉匪夷所思,“沖撞的後果是什麼?被這扇奇怪的門吞掉嗎?”
季斓煞有介事地點頭:“看來是的。”
一些奇怪的想法在林則安腦中成了形,然後他臉上神情越發難看了些,蒼白的小臉露出欲嘔不嘔的表情。
季斓的目光跟着他的目光定格在門闆上,又随着将視線放開,一點點将整間屋子的裝潢收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