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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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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以往一樣,許一按掉鬧鐘,爬起來洗漱收拾。

沒人氣的屋子有點冷,他幹什麼都是慢吞吞的,眼睛一直迷糊着,捧了一把涼水激在臉上,才徹底擺脫了困倦的狀态。

回房子拿了手機,他才看到袁绯然的消息:[有點事,已通知冉冉來接你,等她給你打電話再出門。]

許一給祁冉冉發了消息,得知她還在地鐵上,趕到許一家還得将近一個小時。祁冉冉抱怨了幾句袁绯然,主要是埋怨袁绯然沒提前通知自己,早知道要接許一,她就提早出門了。

許一和她聊了兩句,看見她吐槽中“2241年第一天”的字眼,意識到今天是1月1日,公曆新年的第一天。

他輕輕坐到沙發的一角,走神了一會兒。

盛夏到寒冬的時間,竟然這麼短。

以往他坐在小房間的椅子上,流着汗,等星星蒸發,等雪花生長,要數一百多個日與夜。然後再數幾十次争吵,新芽就會探頭。許一開始數葉子,反複地數,等待充滿綠意的世界被水泥地的白取代,然後金黃色慢慢暈染,最後回歸濃烈的純白。那個沙漏流速很緩,沙子總細微地落下幾粒,許一記得。

真奇怪啊,難道時間是既快又慢的嗎?

許一總覺得自己很膽怯,他害怕那些方塊籠子,害怕皮膚的溝壑,也害怕清淩淩的瞳孔。但他竟然這麼膽大,離開了家,來到了玻璃魔方中,摩挲過他人掌心的紋理,和世界上最深沉、最混沌的眼眸對視。

筆直的數字“1”印在手機的屏幕上,許一想起母親唾棄他名字的言語:“許一許一,許家第一個孩子,有一就有二,許世傑,你是不是還想讓我給你家生第二個?”

“有一就有二”,這句話好像沒說錯。

許一經曆了好多不可思議的“第一次”,接着是“第二次”、“第三次”……此時此刻,這個數字把他帶回了“選擇的時刻”,許一想,如果可以,自己會選擇那無數的“第一次”。

許一選擇又一個“第一次”。

穿好外套,他給祁冉冉發消息,告訴她自己打算一個人去事務所。對方擔心地追問他是否真的可以。許一起初還有點猶疑,然而那個念頭越來越凝實,越來越堅固,他堅決地回複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同手同腳地走出家門,這次沒有任何人在樓下等他。許一形隻影單,目不斜視地大跨步,任憑風給他鼓勁、雨給他伴奏。

直到他木木地上了樓梯,看見熟悉的卷簾門時,才回過神,僵硬的心髒又緩緩跳動起來。

“做到了啊。”許一的呢喃輕飄飄地飛越了重重雲屏,在真空中遊蕩,晃啊晃,“第一次,自己上班哎。”

這一點小小的幸福捂熱了他的掌心,少年人雙手交疊,笑着向手中呼氣,暖洋洋,又有些酥酥麻麻。

祁冉冉收傘上樓,看見許一傻傻地站在那裡,雙手貼着臉,眼睛自由地反着光,不知道在想什麼,連頭上圓潤的小雨珠都沒在意。她不由地笑出聲:“小一,想什麼呢?你看你頭上,全是水珠!”

她從包裡摸出鑰匙,蹲下去開鎖,嘴上止不住地打趣:“我看見你沾水的頭發,就想起我家樓下的草坪。清早的時候,一簇一簇的草葉子上就是這種細小的水珠,亮晶晶的,很好看喲。小一,你頭上挂着這麼多串銀珠,怎麼也得算顆青翠的綠草吧!不錯不錯,就封你為‘事務所的綠草’,簡稱‘所草’!”

許一略帶羞澀地傻笑,祁冉冉的很多話題他都不會接,但她從來不會讓談笑冷場,開門後往裡走時還笑着拍了拍許一的肩膀:“哎,我們所草,怎麼也算是别人學校校草的級别了,真是倍兒有面兒啊。”

他心情很好,即使窗外的雨勢增大,雨點在各種平面上亂彈,“叮叮咚咚”地不成曲,也沒影響許一的明媚。

袁绯然進門的時候,許一甚至站起來,笑着和她打招呼。袁绯然淡然地把黑色長柄雨傘挂在門口地招牌上,點頭算作回應。

許一沒急着将精神沉浸到繪畫中,他學着袁茜然的樣子,試圖拉拉家常,關心一下袁绯然:“绯姐,你今天怎麼隻穿了運動服啊,太薄了,會凍着吧?”

祁冉冉聞言轉頭,吃了一驚:“绯姐,這個天你穿棒球服?!不冷嗎?!”

她仔細觀察了一下:袁绯然上身隻穿了一件薄薄的棒球服外套,正面的拉鍊大敞着,能看見打底的也是一件輕薄的運動背心;下身是純黑的運動褲,面料光滑垂墜,看不出彈性;褲子的下半截收進同樣是黑色的厚底高筒皮靴中,靴面光亮,皮質系帶緊緊的扣住袁绯然的小腿,就是靴子上裝飾了一圈又一圈的金屬釘,行走間閃着兇殘的銀光。

祁冉冉最終還是放棄吐槽這身不倫不類的混搭風,感歎道:“姐,你是真抗凍。其實你是冰皮人吧!”不然怎麼解釋接近零度的天氣,穿着一身春夏的棒球服還不冷?

袁绯然路過她的工位,送給她一個無語的眼神:“不如說我是雪人。”

見許一還擔憂地看着自己,她出言解釋道:“晚上有事,穿太厚不方便。”

抽出櫃子撿起一把鑰匙,袁绯然示意許一稍微讓開,然後她打開了倉庫的門。進去翻找了一番,她拎着一根棒球棍出來,又随意把東西扔在地上。

新年第一天,似乎和以往的每一天沒什麼不同。沒有客人上門,大家都在忙各自的事:祁冉冉寫小說,許一畫畫,袁绯然聊天。

除了雨。

雨幕密不透風地充斥在天地間,透明的流質牆隔着玻璃都能感覺到沉重,光在水體裡被擠壓變形,扭曲地折射着窒息的痛苦。雨滴是流星又是流彈,擠擠挨挨,一刻不停地敲擊着地面,過于繁密的點彙成面,落珠投入厚實的水中,濺射出大大小小無數的漣漪。

行人的傘檐低垂,一層又一層的圓滑籌碼附在傘面上,把花花綠綠的色彩按進暗沉的世界裡。

祁冉冉的父親來接她,袁绯然站在窗邊,目送她跳進車後座。

該下班了。

袁绯然關燈鎖門,雙手分别拎着棒球棍和長柄傘,沿着陰暗潮濕的道路,走到稍亮的地方。

許一站在房檐下,怔怔地擡頭看水簾。袁绯然站在他身邊,兩人都沒有說話。

出現在寒冬時節的瓢潑大雨,或許是一個錯誤。但此刻它沖刷着世界,不遺餘力地洗掉所有的塵埃、所有的污穢、所有的愁苦。

袁绯然曾認為,她的生命中應該有一場漫長的大雨,在某個夜裡。垂直的飛矢應該貫穿她的每一寸肌膚,連綿不絕的水流應該覆住她的口鼻,奔騰的液體應該帶走她的全部的血。

但那場雨躲在雲裡,留給她的同樣是一場錯誤的“雨”。

其實她錯得離譜。雨,唯獨不沖洗“罪惡”。

或者說,“罪惡”是無法泯滅消除的,它是腳底的影,是骨上的膜,是靈魂的瘡。

雨勢不減。

許一被雷聲震醒,轉頭看向袁绯然。見她手裡拿着取出來的棒球棍,許一奇怪地問道:“绯姐,為什麼要帶着這個?”

對許一,袁绯然吝于隐瞞自己接下來的行動:“武器,待會有用。”

“武器?”許一愣了一下,追問道,“你待會兒要去打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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