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需要慶祝嗎?許一正滿心疑問,袁茜然也笑着說:“我來點吧?你們想吃什麼,炒菜吃嗎?”
許一沒什麼忌口,和祁冉冉一起點頭。
袁茜然于是叫了一家口碑不錯的家常小炒,又點了奶茶蛋糕。
吃飯的時候,許一才發現袁绯然沒在。
他想感謝袁绯然的當頭棒喝,下午便頻頻看向她的位置,打算等她回來就鼓起勇氣當面道謝。
奶奶說,當面表示感謝會更有誠意。
許一對奶奶的話深信不疑,所以他相信袁绯然的話——奶奶希望小一健康、快樂、幸福。來到事務所的日子,是他人生中最快樂最輕松的日子,許一對鄒醫生說,他很快樂,他覺得這就是幸福。
鄒醫生笑着點頭,鼓勵他繼續。
許一仍然為父母的罪行感到難過,但鄒醫生也說,父母的錯和他沒有關系。
許一問她:“奶奶說,爸爸媽媽愛我。是、真的、嗎?”
鄒醫生避開了正面回答:“小一,愛你的人,不會希望你過得痛苦。爸爸媽媽已經去世了,如果你一直為了他們悲傷難過,以至于影響自己的健康,是不是就辜負了愛你的人?”
“小一,人要向前看,過去的事情并不重要。”
奶奶也說:“小一,好日子在後頭呢。等你長大,一切都會變好的。”
現在,他長大了。
雖然奶奶不見了,雖然父母去世了,但生活确實變好了。
陽光破開陰雲籠罩的世界,一束光照在許一身上,他感受到溫暖。
奶奶說,要懂得感恩,要感謝幫助自己的人。
許一望着袁绯然的位置出神:是自己早上沒做好,讓她生氣了嗎?她是因為讨厭自己,所以才沒有回來嗎……
袁茜然注意到他的目光:“小一,怎麼了?”
她溫柔地說:“绯然不應該那麼對你,姐姐已經讓她回去反省了。之前說了她好多次都沒改正,這次她要是還沒意識到錯誤,就不讓她回來了。等什麼時候她給你道了歉,你原諒了她,姐姐再讓她回來上班。”
許一趕忙搖頭:“她沒、沒有、做錯。我、不生氣。”
“绯、姐姐、說的對。”許一堅定地說,“我要、向前看。不能讓、奶奶、失望。”
袁茜然望着他,萬千心緒化作感動:“好。讓她明天再回來好不好?”
“但她還是得給你道歉。”袁茜然堅持道,“她不該把你拖出來的,這件事太過分了。”
許一那會兒已經沒了知覺,不覺得這是件多大的事,但還是點頭附和:“好。”
第二天,袁绯然準點出現在事務所。
她穿了一身運動裝,白鞋上沾着灰。對于袁茜然道歉的要求,隻是不走心地深鞠躬又說了一句“對不起”。
許一沒在意這個,心裡不斷演練自己該怎麼道謝。
等她說完,許一也急忙鞠躬,磕磕巴巴表達了自己的感激之情。
他說完,袁绯然沉默了一會,神色複雜地盯着許一看。
許一有些緊張,正不知所措,她忽然露出了一個笑容,難得平靜的笑容。
“沒什麼,不用謝。”她跨過許一,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看來袁绯然是接受了自己的感謝,許一很高興,袁茜然也松了口氣。
對許一父母的調查結束了,從今天起,袁茜然正式開始對魏雲耀的走訪調查。
她收拾好東西,等祁冉冉到了,再三叮囑兩人(尤其是袁绯然)照顧好許一,便聯系了顧識聞,準備先從首都大學開始調查。
顧識聞在校門口等她,見面打招呼之後,開口問袁茜然:“袁女士,上一個調查結束了?”
袁茜然點頭回應,顧識聞又問道:“方便透露詳情嗎?”
他主動解釋道:“袁女士,你可能聽過,許一和我第一次見面時就預言了我的未來,我難免對他有些好奇。”
“這畢竟是許一的隐私,我不太好透露。”袁茜然搖頭拒絕,“顧老闆,許多異能者都有着或悲慘或不堪的過往,有時候貿然好奇詢問,對他們來說是一種傷害。”
顧識聞點頭應是,轉移了話題,帶袁茜然去找魏雲耀的室友。
袁茜然不知道的是,這家夥轉頭就找自己的警察朋友打聽,還真打聽到了案件的詳情。隻是顧識聞想起初次見到許一時,對方瘦小膽怯的樣子,就覺得許一和他的父母不是一路人。許一大概在家中受過不少委屈,顧識聞想。
魏雲耀在校園裡的僞裝很好。他的遺物被父母收拾走了,室友說他在宿舍的用品都很樸素,有些衣服甚至舊得泛黃。他的朋友都表示,如果不是接到催債電話,他們都不知道魏雲耀借過網貸。
袁茜然除了收獲訝異,再沒有什麼其他的收獲,便結束了校園走訪,準備去調查酒吧。
這次不用顧識聞跟着了,而且也不能白天調查,袁茜然索性上班時待在事務所整理資料,下班把許一送回去後再去調查。
自從拆掉了擋闆,許一每天有很多想分享的東西,在袁茜然的鼓勵下,他一件一件地講:
祁冉冉的頭發是每天上班後用卷發棒燙成大卷的,每天下班時她會把頭發拉直;祁冉冉的衣服和妝也是上班後換的,下班前再換回去;袁绯然喜歡拉開窗戶坐在窗台上,或者站在窗邊向外看;路過的小姐姐被偷了手機大喊,站在路邊喝飲料的袁绯然把罐子甩過去,砸得小偷不省人事;單主的OC很可愛,還給自己講了世界觀和故事,他很喜歡;完成的稿件單主很喜歡,給自己發了奶茶錢……
說着,他表達也流暢清晰了很多,也敢大聲笑鬧了。
看到他的轉變,袁茜然也為他高興,每天去調查都充滿了動力。
日子平順地度過,十一月,袁茜然遇見了一個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