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
是他一時大意,才被灼傷了眼。
……
兩個青年在街上打馬,絲毫不避來往行人,到了妙音坊前才堪堪停了下來。
甯悠悠尋思着在盛陽派見到的那群烏鴉,一不留神險些被馬尾甩到,不由喝道:“你大爺的,長沒長眼,怎麼騎馬的?”
楚昭聞聲回頭,打趣道:“某人平日裡跟個假小子一樣,天不怕地不怕的,怎麼這會膽小了,不會被那群烏鴉給吓到了?”
甯悠悠氣不打一處來,“你說我不是女子,不是,你說我不像女子。”
楚昭扁嘴,“看來沒吓傻,挺會抓重點,你從裡到外哪有半分女子的姿态。”
甯悠悠瞬間将烏鴉的事抛之腦後,撸起衣袖正要和楚昭好好理論一番,眼角瞥到前面有熱鬧,隻見幾個舞姬扭着腰肢從妙音坊内走了出來。
素淺交疊放在腹前的手不由緊握。
趙樂七察覺素淺神情有異,目光微凝。
那黃衫女子眉眼如畫,半含秋水。雖有珠簾遮面,不難看出是個妙人兒。
妙音坊是聽曲解悶的地方,本就魚龍混雜。
一青年看向身旁的男子,擡了擡眉毛道:“她就是你說的一舞驚鴻的舞娘子。若說舞跳得好,還得是傾……”
“噓。”一旁的男子打斷,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青年道:“一個名字而已,有何不能說?”
男子眯眼,“看來你我來得不巧。”
青年順着男子的視線看去,一輛馬車旁站着一個佩刀的侍衛,道:“原是長史府的馬車。诶?你不覺得旁邊那人看着有點子眼熟,好像是江州四俠之一……我話還沒說完呢,你把我拉走幹什麼?”
男子無語,“你小點聲,别多管閑事。早知就不帶你出來了。”
這時,一個體胖的矮個中年男人從妙音坊内出來,目光在趙樂七一行人之間遊走,言語帶笑,“看幾位是江湖中人吧?我家長史好結江湖遊俠,今夜在府中擺宴,還望諸位賞光。”
趙樂七淡淡地瞧着中年男人。
夏仲擎看一眼趙樂七,緩緩道:“自然。”
洪亮奉知州令代行州事,在盛陽城橫行斂财,民怨沸騰。
區區一個長史,一介幕僚派人滅江湖門派,他沒有那樣的勢力,那是一股妖煞的力量。
那個見不得天光的九幽堂,藏着什麼秘密?
是夜,盛陽城籠罩在黑霧之中,白日裡還算熱鬧的街上顯得有些寂靜,而此刻的長史府宴廳,一衆江湖人士把酒言歡。
趙樂七在屋頂上揭開了一塊青瓦,低眉看去,坐于正席的應是那長史洪亮。
這人長相普通,不高不矮,也就三十出頭的模樣,一雙輕浮的桃花眼透着色眯眯的精光。
甯悠悠坐在次席,看向坐在對面幾個叫不上名号的江湖人,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與楚昭對視一眼。
片刻後,絲竹聲響起,一衆舞姬拂袖起舞,撥裙回轉,聘婷婀娜。
洪亮咂咂嘴,若不是師父叮囑,讓他不要惹出事端,這才不情願的收回目光,想到什麼,詭谲一笑。
趙樂七觀察半晌,晚宴倒是比她想象的要順利,竟未生出波折。
對面屋頂上傳出一聲輕響,趙樂七擡頭一望,見夏仲擎飄然立在之上,聽他悠然開口,“這長史府果然有問題。”
趙樂七飛身掠到夏仲擎身側,“哦?展開說說。”
“煞氣。”夏仲擎輕聲道。
趙樂七鳳眸一眯,靠在屋脊上,手中搖着白玉酒壺,探問道:“想必小安侯是有了應對的法子?”
夏仲擎微抿唇角,“逃。”
趙樂七仰頭灌了口酒,差點噴出來。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坊間傳聞喝“醉香濃”,便會一杯倒。快樂似神仙,不過如此。”趙樂七眼波潋滟,臉頰泛起了一抹紅暈。
夏仲擎接住趙樂七手中松開的酒壺,目光灼然,“用琉璃淨瓶盛酒,不愧是你。”
趙樂七看到夏仲擎眼中的朗朗笑意,微微發愣。
她本想抛餌套話,奈何面前的人不上鈎。
宴廳那處,衆江湖人士醉的不省人事,楚昭趁機扶着甯悠悠東倒西歪地走了出來。
甯悠悠推開楚昭,伸出食指佯裝在眼前晃了晃,嘟囔道:“本姑娘……可以走直線的。”
楚昭見甯悠悠腳下不穩,立馬上前扶住她,低聲道:“别回頭,有人盯着我們,先離開這兒。”
甯悠悠小心翼翼放出竹筒裡的螢火蟲,還是表姐料事如神,宴會上的酒絕對有問題。螢火蟲是表姐在進長史府前給她的,說是以備不時之需,可以傳遞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