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陽城臨江,叢林潮濕,常年瘴氣缭繞,此地百姓多以捕魚為生。
許是雨後的氣候悶熱,趙樂七覺得體内一股熱流流竄,燥火難耐,暗中使了術法,将夏仲擎腰帶上别着的折扇拿到了手中,頗為自得地打起風來。
夏仲擎勾了勾唇角,由着她的性子。
盛陽派白牆黑瓦,飛檐鬥拱。
趙樂七一行五人穿過廣場,來到庭院。
四周一片死寂,靜到一根針掉落在地都能聽到聲響。
屋内陳設肉眼可見的覆了一層灰,有明顯被人為破壞的痕迹。
放火定是要掩蓋不為人知的秘密。
一陣風起,空氣中殘留着樹木焚燒後的焦味撲鼻而來。
楚昭低眉凝思,盛陽派估摸是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人。仇家複仇,亦或是殺人奪寶。
甯悠悠打了聲噴嚏,小聲道:“你們不覺得這地方有些詭異麼?”見無人理睬,靠近楚昭,扯着嗓子道:“喂,想啥呢?這麼出神。”
楚昭一激靈,拍了拍胸口,“幹嘛呢,吓死我了。”
甯悠悠撇嘴道:“膽小鬼。”
趙樂七靈感已通,感官比常人要敏銳的多,一股若有若無的幽香和血腥味從西北方向飄了出來。
素淺不會武功,卻懂招數,身體未受重傷,可見巧避要害,知道保全自己。
“姑娘對此處應是很熟悉吧?”趙樂七目光轉向沉默寡言的素淺。
素淺困惑,盯着眼前的女子。
她能一眼看穿她?
趙樂七語氣冷淡,“你讓我救你,就不擔心我與那些追殺你的人是一夥的?想讓我幫你,得拿出誠意。”
素淺咬唇,眼神有意無意瞥向楚昭,見楚昭沒什麼反應,又看了看夏仲擎,面色潮紅,不知是羞還是惱?
趙樂七腹诽,“甯悠悠這丫頭沒什麼心眼,人家都惦記上她的人了,還能無動于衷。”
夏仲擎見趙樂七的視線投過來,拉了拉楚昭,擡頭看天,“天色不錯。”
楚昭一臉茫然,還是點頭附和,“雨過天晴嘛。”
趙樂七轉頭看向聞素淺,“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随後一道劍光劃過,牆面後的密室現了出來。
素淺一愣,眼前的女子真想殺便不會救她。
密室設下精巧機關,若非不得已,不能用外力直接打開。
甯悠悠剛走進密室,就被一株泛着幽暗光澤的雙色花吸引。
一莖三葉,花開兩瓣,一紅一藍,十分妖冶。
甯悠悠心生稀奇,問道:“這是何花?”
趙樂七道:“那得問素淺姑娘了。”
素淺神色一黯,“此花乃陰陽花,是……是小姐偶然所得,以血喂養,方能成活。”說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求恩人救救我家小姐。”
趙樂七秀眉微蹙,伸手扶起素淺,“這麼說來,庭院中那些被焚毀的花草都是你家小姐所種?她人在何處?”
“我家小姐自小喜歡擺弄花草,對養花有異于常人的天賦。盛陽城的新任長史貪圖小姐美貌,想将她納妾,掌門大怒之下一口回絕。可那長史是江州遠近聞名的大色胚,仗着自己是知州的外甥,淨幹些強娶豪奪的缺德事。說不定就是他見強娶小姐不成,便心生歹意殺了掌門,派人屠了盛陽派。若不是那日我陪着小姐在密室飼養陰陽花,不然……”素淺哭得梨花帶淚,語氣盡是不平和怨恨。
忽地,空氣中氣息一動。
這麼快就被盯上了?
趙樂七與夏仲擎對視一眼,走出密室,隻見一隻紅色眼珠的烏鴉飛來,落在了屋檐上,發出滲人的哀鳴聲。
甯悠悠心裡一沉,警惕般抽出飛雪刀,手腕一轉,将刀橫在身前。
須臾之間,一群烏鴉憑空掠來,橫沖直撞,四處攻擊。
眼看幾隻烏鴉向素淺飛去,趙樂七撩起裙擺,将素淺護在懷中,散出的護身靈力将那幾隻烏鴉轉眼化成了幾根烏羽,飄蕩無形。
素淺哪裡見過如此詭異的情景,直接吓暈了過去。
楚昭見狀反應迅速,拔出鐵劍,驅趕襲來的烏鴉。
縱使他武功還不錯,到底是凡人,應付起來略顯吃力。
寒霜劍在趙樂七手心裡轉了兩圈。
氣流在漩渦中撕扯,烏鴉嘶聲陣陣。
夏仲擎眸光一動,瞳色顯星輝,洞察一切秋毫。
煞氣?
他打了個響指,那紅色眼珠的烏鴉來不及反應就被燃成了一縷黑煙。
與此同時,長史府,一身黑色深服的男人正在打坐,左眼猛然一痛,流出血來。
這城内的一舉一動,皆入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