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衿回複:[周五不放假,晚上還有自習呢,周六可以放半天,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消息發了出去,過了幾秒,謝珩回了消息:[行,不放就不放吧,沒什麼事,就怕你想叮當,想問問你要不要回來看看。]
緊接着,那頭發來一張圖片,叮當在屏幕的正中間叼着一個毛絨球在玩,四隻腳朝天,牙齒還緊緊地咬着毛絨球不松口,脖子上不知何時挂了一個小鈴铛,很可愛。
她沒多想,回複他:[等下個周吧,到時候可能要回家一趟拿點衣服,到時候去你家看叮當。]
晚上下了小雨,天氣預報說這場雨過後氣溫會回升,春天的模樣至此才慢慢顯現。
尹星晚洗了澡,頭發濕漉漉地披在肩膀上,手機快沒電了,通知欄顯示有幾條未讀消息,點進去一看,不出所料的都是顧成蹊發來的。
她心情莫名有點煩躁,拿着毛巾狠狠揉了揉頭發,考慮着拿什麼理由忽略掉這段消息的時間,突然感覺上鋪的床闆動了動。
實驗中學是前幾年剛建成的新校區,寝室的床也是剛換的,不像三中老掉牙的床闆稍微動一動就會吱嘎作響。
她有點疑惑地探出頭喊了一聲:“許衿?”
此時此刻的許衿身子一僵,一隻手拿着手機,另一隻手死死地攥着床邊護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手機屏幕——
在屏幕正中間是一條多年前的朋友圈。
從出事以後她就有意識地封閉了自己的過去,不看以前的日記,不翻以前的朋友圈,甚至都不願從父母口中聽說過去的事。
方才閑着無聊,她鬼使神差地點進了以前的朋友圈。
長時間不登錄賬号,聊天記錄可能會消失,但發過的朋友圈永遠不會消失。
照片的背景有點昏暗,燈光也并不算明亮,但許衿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謝珩家。照片裡的兩人并肩坐在沙發上對着鏡頭笑,臉龐都有些稚嫩,許衿身上穿着的甚至還是初中的校服,桌子上擺了一個很大的蛋糕,上面灑滿了五顔六色的糖果碎。
發布日期是很多年前的3月28日。
今天是26号,星期三,距離28号隻有兩天,正好就是周五。
原來謝珩問她周五有沒有時間是這個原因。
她看向下鋪的尹星晚:“宋飛揚是不是說……可以翻牆出去來着?”
尹星晚震驚地看着她:“你瘋啦?有什麼事嗎,想出去可以跟老師請假。”
“不行呀。”許衿面露難色,“理由充分才能請下來,周五謝珩過生日,我想買個蛋糕送給他。”
尹星晚:“……”
不出所料,能讓許衿着急成這樣的應該隻有謝珩一個人了,她倒也沒有多意外,但還是有點擔心:“這裡是市中心,人多,你大晚上翻牆出去,一個女孩子不太安全,如果實在想送蛋糕的話……看看能不能點個外賣之類的?”
許衿立刻搖搖頭,猶豫着說:“我想親手送給他。”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那條很久以前的朋友圈以後她心裡突然生出些許愧疚,她能想象到謝珩小心翼翼打出那行字時的模樣,那一刻他心裡有沒有暗暗期待過許衿能恢複記憶甚至想起來哪怕一點點呢?
所以她想好好給他過個生日,不單單隻送一個蛋糕,她還想親口對他說出那句生日快樂。
話音剛落,熄燈的鈴聲響了起來,樓下傳來哨聲,整個公寓樓立刻陷入寂靜。
尹星晚光腳下去關了燈,壓低聲音對許衿說:“等白天你先問問宋飛揚,而且你還得估算一下時間,從這裡打車回家也不近,一個晚自習的時間恐怕不夠。”
許衿點點頭。
寝室安靜下來,她攥着手機用被子包住頭,螢螢微光照在臉上,她盯着那張合照看了很久,又失神地關掉微信在實驗中學周圍訂了一個蛋糕準備周五晚上去取。
第一次逃學逃課讓她心裡變得五味雜陳,但去見謝珩一面的沖動還是戰勝了她所有理性的思考。
不出所料,許衿失眠了。
初春的溫度變化無常,隔了一夜而已,溫度反倒比昨天降了幾度,風吹着柳條晃動着,有幾隻小鳥停在樹幹上,感受到有人經過後才撲騰着翅膀飛走。
幾乎一整夜沒怎麼睡覺,黑眼圈都變得像熊貓一樣,她沒心思吃早飯,拿着一包牛奶進了教室。
因為起得早,所以教室幾乎沒怎麼有人。
姚楊已經坐在座位上刷題了,見到許衿走來剛準備打聲招呼,看到她憔悴的模樣吓了一跳:“沒睡好嗎,還是生病了?”
後者疑惑地“啊”了一聲,坐下後喝了幾口牛奶:“沒,有點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