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逐生？”李餘袅輕聲道。

“是我。”管逐生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奇怪，像是強壓着什麼似的，抱住她的手也略顯僵硬。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消失的一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李餘袅嘗試睜眼，可強烈的刺痛和鮮血阻隔了她的視線，從她的角度隻能勉強看到眼前熟悉的輪廓。

“......滾！滾出去......滾出去！！不能妨礙......妨礙我們......”

不遠處的怪物發出色厲内荏的尖叫，它不斷撞擊着地面，空間搖搖欲墜，仿若怪物即将失控的内裡。

李餘袅感覺到管逐生的呼吸側重了些許，他彎腰将她放在地上，轉身面對怪物。不知他做了什麼，怪物刺耳的尖嘯聲一頓，屋裡漸漸安靜了下來，連那股極強的壓迫感也消散了。

連帶李餘袅的眼睛也好受了很多。

“沒事了。”管逐生的聲音冷靜異常，他湊到李餘袅耳邊：“離開這裡？”

李餘袅置于身側的手握緊，忍不住道：“她......這怪物怎麼樣了？”

似乎沒想到她有此一問，管逐生挑了挑眉，存在感極強的視線落在她臉上，使得李餘袅有些不自在，她愈發感覺他有哪裡不太對。

但不管怎麼說，管逐生就是管逐生，她直覺管逐生不是假冒的。

“被禁锢在這裡很多年，靈魂早就變異了。”管逐生說：“剩下的僅有執念。”

李餘袅微微一愣，耳邊屬于女孩的呓語聲越來越清晰。

“熱......熱，好熱......阿娘！嗚......看看我......看看我。”

悲切無助的情緒直擊心髒，李餘袅抿唇問：“那她......會怎樣？”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要問什麼，或許是憐憫的心情占據了思緒，她不禁為女孩感到遺憾。

“多犯殺孽，不能再入輪回。大約是，消散于天地間......”管逐生的話音還未落下，忽而提高了語調，“什麼？！”

李餘袅睜開眼，眼前的一切依舊十分模糊，她道：“怎麼了？”

“有什麼東西......”管逐生的聲音嚴肅了許多：“吸走了她的鬼魂！”

吸走鬼魂？

李餘袅狠狠皺眉：“鬼魂能幹什麼......往哪個方向？我們追上去。”

看不到管逐生的臉，他沒多說什麼，語調陰沉：“走！”

李餘袅的視覺還未完全恢複，她伸手想讓管逐生扶她一把，可管逐生蹲下身，竟直接将她橫抱了起來，他腳步不停，往一個方向急追而去。

張了張嘴又閉上，李餘袅閉上眼，體内鬼氣運轉，修複異樣鬼氣造成的創傷。

一路無話。

想到了什麼，李餘袅對管逐生說：“有人在樓下等我。”

管逐生：“誰？”

“桃娘和忠保。”

“......”管逐生：“所以是誰？”

“和失蹤案有關聯的人，不知道怎麼闖進來的......樓道屏障他們進不來，我就先一步探路看有沒有能出去的地方。”

“對了。”李餘袅從袖子裡掏出那張紙條：“我還撿到了這個。”

管逐生匆匆看了一眼，沒太在意：“出去再說，這樓布置了陣法，出不去的，隻能另尋出路。”

“哦。”李餘袅收起紙條，揉了揉眼睛，沮喪地發現視覺情況還是沒有好轉。

身周籠罩在黑暗裡，仿若世界隻剩下了她和緊緊抱着她的這個人。

“管逐生。”她問道：“進來後發生了什麼？你怎麼會恰好出現在那裡？”

管逐生的語調沒有起伏：“不清楚，我醒來後就在這兒了，聽到你那邊的動靜才找過去。”

李餘袅：“沒有受傷嗎？”

管逐生頓了頓：“沒有。”

運氣太好了吧！她自進門起就一直遇到比她強很多的怪物，遭遇了好幾次近乎魂飛魄散的危機！

鼓了鼓臉頰，李餘袅戳戳系統想要抱怨幾句。

但系統沒有及時回複。

與此同時，管逐生停下腳步，“到了。”

他把李餘袅放了下來，湊到她眼前，距離近到呼吸可聞，“眼睛還沒好？”

李餘袅眯眼四望，歎了口氣。

“閉眼。”管逐生的手覆在她眼上，他的手很涼，血液流動的聲音緩到微不可聞。

李餘袅心跳漏跳一拍。

他的手移開，“睜眼看看。”

血污留在眼角，李餘袅睜開眼，眼前的世界逐漸清晰起來。

目之所即是一間狹窄的房間，身前的東西散發出微弱的光，定眼看去，那是一樁通天的兩極石柱，柱身刻印着陰陽八卦圖。

“能看到了！”李餘袅笑道，視線觸及管逐生時，她的笑容一僵，“你......”

管逐生的身體呈虛幻狀，他眼下烏青，整個人氣質陰冷不振。

他彎起唇角，笑意卻不達眼底，“沒事，不過是肉身和靈魂分離。”

什麼叫“不過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