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樓,眼前是一條望不到頭的走廊。
才進入這方區域,李餘袅不自覺屏住了呼吸,潮濕的空氣中腐爛混合着血腥味直沖鼻腔,給人一種不好的預感。
飄在上空,李餘袅目不斜視地往前,手心微刺的紙張吸引了她的注意。
邊繼續往前,邊展開手裡的紙張,這是一張頗有年代感的紙條,正面的字迹大多已經模糊不清,右手捏着的角落裡,隐隐可以窺得幾個字樣。
“......速歸。”
“......管......”
什麼意思?
李餘袅眯眼湊近了去看落款名,确認其中有個管字。
和管逐生有關系?
等等。李餘袅甩了甩頭,不能看到什麼都想到管逐生吧。
仔細辨認了紙條上的其它信息,再能看到的也就是勉強能組合在一起的“出兵”、“鶴山”之類看不出具體含義的字眼。
将紙條收入掌心,李餘袅擡眼看了看前方,依舊是一片無底的黑暗,可她已是前進許久了。
有古怪。
停下腳步,李餘袅打量了一番走廊兩邊,左邊是一尊半隐沒在黑暗裡的銅像,右邊是一扇扇接連不斷的房門。
銅像?李餘袅皺眉,細細看去才發現,那竟是一尊飲酒大笑的笑臉佛!
一股寒氣自心頭蔓延開來,這種地方會出現佛像實在非常詭異。
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盯久了,李餘袅的視線居然不能從佛像身上移開!
心中大駭,李餘袅嘗試閉上眼睛,但眼皮顫抖,她依然沒能如願。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笑臉佛眯成一條縫的眼睛正緩緩朝她看過來,手上的酒壺也随着佛像的動作調轉壺口,壺口溢出的某種氣息令李餘袅頭皮發麻,渾身止不住發起抖來。
佛像原本大笑的嘴角弧度越拉越大,最後仿若裂口般,整尊佛像蒙上了一層陰翳的怪誕感。
酒壺在佛像手裡倒轉,黑漆漆的壺口幾乎要對準李餘袅的方向,無形的吸力自壺口傳來,李餘袅畫皮下的本體被牽引着,即将飛進壺裡去。
除了先前在薄家遭遇的類似時空旅行的經曆,李餘袅再也沒感受過本體被操縱的感覺,她咬牙支撐着畫皮與本源的連接,狼狽地戳系統道:“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有辦法處理嗎?”
系統的聲音十分冷靜:“鬼像,處理不了。”
“那怎麼辦?!”難以接受系統事不關己的樣子,李餘袅吼道:“我感覺......我要脫離身體了!畫皮鬼沒了皮會怎麼樣?”
系統沉默。
實則李餘袅比誰都知曉畫皮鬼沒了皮的後果,因此她絕對不能就這樣束手就擒。
艱難擡手狠狠給了自己一拳,由此喚醒了半分被佛像奪去的意識,李餘袅竭力控制住想往佛像那邊看去的本能,死死閉上了眼。
耳邊傳來一聲輕“咦”,接着,有沉重的腳步聲逐漸朝李餘袅靠近。
借着疼痛喚醒的意識殘留,李餘袅閉眼向來時的路狂奔而去。
身後的腳步聲沒有加快或減慢,就那樣仿若遊刃有餘的跟在李餘袅身後。
什麼破地方!!
李餘袅抿緊唇,一直奔走沒辦法躲開身後緊跟的腳步,她蓦地想到了走廊右邊的房門。
下定決心,她睜開一隻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推開了距離最近的房門。
旋身躲進去關上門,李餘袅閉眼靠在門後傾聽屋外的動靜。
腳步聲停在門外,那東西沒有立馬推門進入,反而在門外躊躇半晌,不甘心地離去了。
李餘袅松了口氣,還未平複好心跳,忽聽黑暗中傳來一道聲音。
“你是誰?”
她微微一愣,這聲音異常稚嫩,像是孩童嘴裡發出的,帶着一絲含糊粘連的可愛。
果然,一個抱着娃娃的小女孩從暗處現出身形。
女孩的長相分外精緻,一雙大大的眼睛正眨也不眨地注視着她。
李餘袅沒有放松警惕,能讓屋外那恐怖的家夥望而卻步的,隻能是更為難纏的角色。
忽地,女孩歪了歪頭,鼻尖輕皺:“阿娘?”
年紀輕輕忽而喜當媽的李餘袅瞪大了眼睛,正要搖頭否認,話到了嘴邊又被她咽了回去。
說不定......母親這個身份能給她帶來特别的便利?
腦中還在糾結,面前的女孩乍然展露笑顔,“蹬蹬”幾下跑近,将懷裡抱着的娃娃遞給李餘袅:“阿娘怎麼這麼久不來!茵茵都寂寞了。”
李餘袅沒有貿然去接,她低頭看了一眼,那是一個泥土捏成的人形娃娃,一雕一琢極其精美,看上去與真人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