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逐生低身拱了拱手:“大師謬贊。”
李餘袅明白了眼前的狀況,一地銀灰中,她踩上的腳印極其明顯。
那邊的人或是以為她無地可逃了,竟當着她的面說起話來,管逐生維持着低身的姿勢說:“還是大師的法子好,這銀灰一撒,多大的鬼怪也得現出位置,隻要腳不離塵,鬼怪還不是任由大師拿捏。”
大師撚着胡須:“老夫老了,若不是......求到了老夫頭上......”他知曉說錯了話,抵唇磕了兩聲,“早些抓住這小鬼回去交差吧。”
管逐生卻攔住了他上前的步伐,在大師看過來時低聲道:“大師有所不知,這不是一般的小鬼,是一隻猙獰恐怖的惡鬼,看那渾身浴血的模樣估計是才吃完人,大師可不要貿然上前。”
“猙獰恐怖”的李餘袅歪了歪頭。
大師腳步一頓,手上的提燈跟着一抖,他說:“那依你的意見應該怎麼辦呢?”
管逐生指着大師腰間的一疊符箓,“晚輩以為可以先用符箓削弱惡鬼的力量,強悍如大師的修為,說不定光用符箓就能将惡鬼就地正法。”
摸出腰間的符箓,大師猶豫片刻,将一半符箓分發給他身後的兩個少男,“一日一月,你們跟随為師修煉了這麼多日子,如今也該是展示的時候了。”
一日一月躬身接過符箓,“是,師父。”
兩人站成一線向腳印處丢出符箓,手法是極好的,符箓直直穿入李餘袅身後的屋壁,不過沒有一丁點碰到李餘袅。
符箓射完,兩人回到大師身後,大師看着一牆的符箓不知該作何評價。這時,管逐生上前鼓掌誇贊道:“不愧是大師的弟子,惡鬼已然耗盡力氣,隻需大師稍一動手便能收歸拿下。”
大師不動聲色挺起了胸膛,上前一步面對着李餘袅的方向冷笑道:“遇到老夫實屬你的不幸,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他豎起兩指捏緊符箓,蒼老幹枯的指節将符箓揉出褶皺,接着猛然朝李餘袅甩去。
眼看呈破風之勢向自己射來的符箓,李餘袅輕一側身,符箓便如之前一般穿入身後的屋壁。
大師疑惑道:“這鬼怪為何還不現身?”
管逐生道:“鬼怪強大,若非大師在此,恐怕無人能降。”
大師輕咳:“那便繼續吧。”
他不斷甩出手裡的符箓,李餘袅躲來躲去,終于還是被符箓擊中了腰側,忍痛間,又被下一張符箓打到小腿。
管逐生垂在身側的手猛地握緊。
李餘袅忍不住溢出一絲痛呼,收回踏出的腿蜷縮在一起。
大師敏銳地聽到了那絲聲音,甩出符箓的動作加快。
符箓丢完,大師氣喘籲籲地看向管逐生:“怎......怎麼樣?”
管逐生認真打量了一番空無一人的位置,“大師,這惡鬼爆發出最後的力量逃走了。”
“逃走了?!”
大師橫眉豎目指責道:“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好不容易抓到的就這麼讓他逃走了?”
管逐生低頭作忏悔狀:“晚輩以為有大師在,拿下惡鬼不成問題,卻沒有想到這惡鬼如此頑強。晚輩看到惡鬼往東邊跑走了,大師若現在去追應該能追上。”
大師強忍怒氣恢複到仙風道骨的樣子,“一日一月,你們随我一起去抓這惡鬼。”
“是,師父。”
幾人走後,管逐生緩步上前,看到了蜷縮着蹲在樓梯間的畫皮鬼。
他走到她面前,彎腰問她:“你還好嗎?”
畫皮鬼擡起頭,眉頭還因疼痛微蹙着,她抿了抿唇,揚手甩了管逐生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