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薩裡瞥了一眼孟川,對何念意味深長地說:“求之不得。換個人恐怕鎮不住二處的煞鬼。”
孟川視線寸步不離何念,給了維薩裡一記溫柔肘擊,眼角唇邊的笑意根本藏不住。
何念:“謝謝。我的工作重點還是會放在研究項目上,這點請你放心。”
“嘶——”孟川忽然捂着胳膊龇牙咧嘴。
“怎麼了?”維薩裡和何念看向孟川。
“剛才按王大安他媽的時候被撓了,嘶,好疼。”說着,孟川臉上做出浮誇的痛苦表情。
“你沒事吧?”何念面露關切。
孟川擡起捂着胳膊的手,小臂露出一道不足五公分的白色撓痕,撓痕中段滲出一滴不仔細看都看不見的微小血珠。
“好疼,嘶。”孟川說完,把受傷小臂擡到何念面前。
維薩裡扶額,比起這滴迷你血珠,撓痕周遭那些剛剛結痂脫落的放射狀劃傷更駭人吧。
他腦海忽然閃回之前一次驚險抓捕,孟川大腿中彈,雖性命無礙,但流血不止,把整個血墊染得毫無白色。情況緊急,維薩裡臨時決定在車内給他取彈,當時條件簡陋沒有麻藥,孟川咬着毛巾愣是全程一聲不吭,徒留暴起的青筋和虛汗講述猛男也是會疼的。
看着當年猛男此刻做作到極緻的演技,維薩裡深刻意識到愛情的盲目性。
何念:“還好就在五處,不行去法醫室包紮一下?”
“何顧問,忽然想起來我還有些事情要忙,合作細節和文件,稍後我發到你郵箱,再見。”說完,維薩裡微微欠身,笑着識趣走開。
孟川委屈巴巴看着何念:“要不你用紙巾給我擦擦也行,擦擦應該就不疼了。”
何念視線從迷你血珠移到幾乎滿布小臂的放射狀傷疤——都是冷飛暗室玻璃的傑作,面露不忍,于是掏出紙巾,輕輕按在孟川勁悍的小臂上。
片刻後,何念:“還疼嗎?”
“你按着就不疼了。”孟川定定看着何念。
一抹微紅爬上何念面頰,她匆忙撤走紙巾。
“我以後不像昨天那樣亂說話了……别不理我,好不好?”孟川向來鋒利的眉眼,此刻竟透着小鹿斑比的神采,潤着濕氣,惹人憐愛。
何念欲言又止,最終選擇安靜。
“你同意做二處聯絡人,我特别開心。”
何念看了孟川一眼,視線又垂回地面。
“真的。”孟川強調道,從語氣到神情,無比真誠。
何念岔開話題:“我想參與王大安的案子。”
“你别跟我們查案了,還是留在司裡安全些,我把信息同步給你,就夠你這個聯絡人忙活了。”
何念:“你還記不記得王大安剛出現的時候,管我叫什麼嗎?”
孟川回想片刻:“神女?”
“嗯,剛剛他母親對着我大喊大叫的時候,我看到幾個一閃而過的碎片。王大安死前跟他母親提過黑頭發的神女,說神女可以救他,還說即使他什麼都不說,神女也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就是個神經病,說的話可信度不高吧?求神拜佛的人,不都神神叨叨認為心聲能被聽見麼。”
何念眉頭微微蹙緊,搖搖頭:“不是求神拜佛,感覺他言之鑿鑿的,應該見過這個‘神女’本尊,我想再确認一下。”
孟川剛要開口,手機振了起來,是卷毛。
“川哥,王大安他媽審完了,特順利,承認自己聽信偏方以為夾竹桃能治精神病,所以買了好多回來煮水給王大安喝,交代的細節跟證據都能一一對應得上,沒什麼疑點,要不你回來再看看筆錄?沒問題的話,可以結案了。” 卷毛語調輕揚。
孟川看向何念,捕獲一秒對方漆黑明亮的眼神,心中一軟。
孟川對着電話那頭:“把她帶到小會議室吧,五處有個研究項目,需要她這個樣本案例。”
“是。”
挂斷電話,孟川柔聲說:“走吧,我陪你跟她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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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處小會議室,孟川把卷毛等人關在外面,讓何念坐在王大安母親對面。
婦人癱坐在靠背椅中,一針安定和證據事實的雙重作用下,看上去已經認清自己不小心害死兒子的基本事實,神情恍惚,目光呆滞。
何念把一杯柚子茶推到婦人面前:“請節哀。”
婦人擡頭看了何念幾秒,又垂下視線。
何念:“昨天碰到您兒子的時候,我确實被他吓壞了,現在想想,如果我當時可以跟他說幾句話,或許他心裡會舒服些。抱歉。”
“你為什麼拐跑我兒子?還欺騙他感情?”婦人忽然擡起頭來質問,滿眼悲憤。
孟川登時不爽。
何念倒是情緒穩定:“為什麼這麼說?”
“自從他失蹤回來之後,張嘴閉嘴離不開‘神女’,什麼黑色頭發好美,躺在聖水裡睡覺好漂亮……不是被拐跑被欺騙感情,他怎麼會忽然瘋成這樣!之前都快治好了!”婦人說着,淚水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