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白阿蘭一記重扣砸在站在後排的花崎稚的腕上，排球被他卸力托起，及川徹語氣急速地說了句“好接！”

咖色的瞳孔中隻映着滾動的排球，他舉起雙手把球傳給場上另一位主攻手。岩泉一扣的直線球被大耳練和角名倫太郎雙人攔網攔住，但這給了另一側的花崎可乘之機。

被攔網彈回來的排球被渡親治救起，及川把球給到他——“砰！！！”

後排的宮治以及赤木路程救球失敗，網格前的花崎稚在擊球後又立刻站好位置準備下一球，專注力比前幾局要更加集中。

胸腔的呼吸上下起伏，球鞋在地闆上摩擦出急促的聲響，新一輪的攻防已經展開。

宮治一個背傳，球劃出一道平直的軌迹。角名倫太郎快速助跑起跳，花崎稚幾乎同時躍起攔網。兩人在空中短暫對峙，就在球即将被攔住的瞬間，角名突然轉動腰腹與手腕，球斜線飛過，重重砸在界内。

“砰！”

11-11

青城的進攻節奏驟然提速，及川徹的二傳如利箭般射出。當球剛剛離手的瞬間，花崎稚已然騰空，手臂高高揚起，在最高點與來球完成配合，進攻得分。

"嘭！！"

一聲爆響，排球化作橘色殘影。稻荷崎的防守隊員甚至來不及移動腳步，球已經重重砸在底線内側，再回彈開來。

（解說：青葉城西的及川和花崎剛剛打出的這記快攻，與宮城縣預選賽時烏野高中的影山和日向打出來的怪人快攻非常相像，青城的比分來再次領先！！）

12-11

“好球！！！”觀衆席上傳來誇贊聲。

花崎仰起頭，汗水順着他的下颌線滑落，那雙平日裡冷淡的眼睛此刻卻亮得驚人。赤木路成敏銳地捕捉到他眼中閃動的光芒，不由得眼角抽搐了一下。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屏幕前的影山飛雄瞳孔微縮，手指無意識地收緊——這個配合...這個進攻節奏...分明就是上次3v3時他與花崎嘗試過的那個速攻。雖然細節處略有差異，但是……

“原來如此...除了及川前輩的二傳以外，花崎的攻擊也在選擇路線，球落地的位置很刁鑽。”影山不自覺地前傾身體，日向如果也能做到的話就好了。

但是如果做不到的話隻會變得更糟糕吧，還是算了。

場内，宮侑和宮治稍微愣了下，心照不宣在心底蔓延開來。角名倫太郎敏銳地覺察到什麼，下一球他在後排接了個穩當的一傳，果不其然前方的雙子二人模仿着對手打了個近乎相同的快攻！！

“啪！！”

這球本身就是模仿影山日向而形成的進攻，就算因對方一下子模仿出來而感到驚訝，他們也反應得很快，畢竟跟烏野比賽的經驗已經刻在腦子裡，應對方法他們自然清楚。

——“嘣！！！”

從腳步之間就意識到的花崎在前排與宮治幾乎是同時起跳，攔住一路——而唯一剩下的進攻路線上站了岩泉一的身影，他把球救起“及川！！”

“我來！”

“啪——”

“砰！！！”

“诶——成功了！”

“果然還是要再高一點，侑你傳得太低了。”

“到底在興奮什麼…不還是被人家攔下了。”角名斜眼撇了下兩兄弟吐槽道。

“侑，治。”

北信介的聲音把兄弟倆人從發現新招式的興奮中拉回來，被喊住的身影僵硬了點，然後立刻恢複正常。

（解說：稻荷崎的兩位宮選手竟然現場複刻了這個快攻！隻可惜被花崎限制住了球路而後被接起——現在比分來到13-11，稻荷崎非常危險！）

花崎穩穩落地的瞬間，笑意在他唇邊綻開。平日總是冷淡的的眉眼舒展開來，連帶着那顆标志性的淚痣都生動了幾分。

在陣陣歡呼聲中，那張惡劣又張揚的臉毫不掩飾自己的快感。

“哔——！”

尖銳的哨聲再次響起，稻荷崎的教練打出第二次暫停手勢。記分牌上13-11的數字刺眼地閃爍着。

走到休息區場上的花崎正用毛巾擦拭着汗濕的額發，眼中的戰意卻絲毫未減。對面正是想要暫停來打斷他的攻勢，他不能被影響。

花崎稚感覺自己的的心跳聲猶在耳邊，他的呼吸加重令旁邊的矢巾一度以為他是有點緊張。

“稚，别緊張”

花崎聞言微微偏頭，矢巾這才看清他的狀态。瞳孔微微擴張，眼底燃着灼人的光，嘴角不受控地揚起一個銳利的弧度。

“我不緊張。”他表情依舊不變，正在狀态裡的他嘴裡條件反射就彈出背書式的話語“這種應該叫做…交感神經系統的激活。”

“……稚。讀書讀傻了嗎？”

及川幾人聽到這話在旁邊噗嗤笑出聲。

“前輩們，”花崎面無表情地整理頭發，“我隻是陳述事實。”

暫停的時間轉瞬即逝，稻荷崎的暫停确實起到了作用，因為花崎由于興奮過度，頂着角名的攔網下于邊緣扣了個出界的球，裁判哨聲響起判定對方得分。

花崎臉色一凝——“抱歉，我應該打他的手把球緩沖回來的。”

不過角名的攔網确實煩人，他跟得太快了。

“don’t mind!”

“沒關系，下一球！”

看台上樗木佑一臉色不算好看，他目光投向電子記分牌上的比分。

看他這個樣子南谷覺得好笑，還真是一群小孩。

他隻以為他是因為花崎快要赢了所以才這樣。“樗木，就算花崎快要勝利了你也不至于臉垮成這樣吧？”

“……”樗木抿了抿唇。

花崎半途放棄網球于他而言無異于『被抛下』，被自己認為的宿敵抛下，這根本就讓他無法接受。

不要赢了，回來打網球吧…

赢兩個小局就夠了——

到這裡就可以了。

“花崎。”他輕聲開口。

不要。

“……”

——不要輸啊。

失分後的花崎稚像是被人從沸騰的狀态中拽回現實般。他閉了閉眼，深深吐出一口濁氣，整個人随着這口氣緩緩沉澱下來。

觀衆席的喧嚣、隊友的呼喊、鞋底摩擦地闆的聲響——所有這些雜音都逐漸遠去。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微微發顫的指尖，用力握緊又松開。

在排球再次飛過來的時候，輪轉到後排的花崎快速協防，在接球後立刻讓開身位并從後排助跑，對面的視線被他的動作抓住。

（解說：青葉城西打了個多人後排進攻，攻手是——松川！但是被角名攔住了！！）

“補救！！”

松川一靜的球被攔住，球往場外飛去，“我來！！！！”剛才沒有參與進攻的及川率先追出去

“啪！”他跳起轉身，那雙張開的手掌卻穩穩托住了身前的球——十指發力向前一送，球劃出一道高弧線，速度極快。

“砰”随後肩膀狠狠撞上圍欄，場邊的圍欄轟然倒地，替補席旁的東西全部被掃倒發出一連串響聲。

但他似是感覺不到一樣，隻能看見被他傳回去的那顆排球以及已經那個高高跳起、至始至終都沒有分一點目光給撲出去救球的他，全神貫注在面前這球而騰起的的花崎。

——花崎明明比及川站位更靠近來球，卻絲毫沒有移動救球的意圖。他隻在網前随時準備着最佳的起跳時機

記得某次，隊内訓練賽的時候，聽見了矢巾有點無奈的問他“你還真是完全不關注隊友有沒有把球救起來，這種危機時刻，你是不是也該考慮過來協防？隻顧着準備進攻萬一别人沒能救起球怎麼辦？”

“你不是說了你來嗎？”

“也沒什麼，隻是我覺得如果是我的話，可能會一起跑過去。”

「不需要吧。因為我相信及川前輩會讓球會來到我面前的——」

場邊的設備被他撞倒傳來連續的聲響，場内的人卻無暇顧及。

“這球給高了吧？”

隻見那個被觀衆以為『給高』了的球與花崎的高度精準貼合，這球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定做一樣來到眼前，他重重越過攔網扣下球——“砰！！！”

青城14-11稻荷崎

（解說席：比分來到青城的賽點，精彩的一球！！！）

“情況不太妙啊...”尾白阿蘭雙手撐着膝蓋，目光緊鎖對面準備發球的及川徹，這種時刻輪到他了。

汗水順着他的下巴滴落。

及川站在發球區輕輕拍打着排球，那副遊刃有餘的模樣讓稻荷崎的隊員們都不由自主地繃緊了神經。尾白阿蘭的視線掃過記分牌。

14-11，如果這球被對方拿下...

已經沒有容錯的機會了。

而另一邊的花崎稚，少年正安靜地待在自己的站位上，重心微微下移，蓄勢待發，對他來說這種重要時刻由及川徹來發球讓人感到安心。

“真是前有狼後有虎。”宮治呼了口氣有些緊張起來。

及川的手指輕輕撥弄着排球，球體在他掌心旋轉數圈後戛然而止。他閉目凝神，将球緩緩舉至眉心。

場館内嘈雜的聲浪忽然遠去，耳邊隻剩下自己平穩的心跳聲。指尖傳來皮革粗糙的觸感，與往常每一次的發球練習的手感相同。

最後一分了。這一球不能失誤——至少不能讓對手這麼輕而易舉地接起來。

他倏地睜開雙眼，咖色的眸子裡隻剩下認真。膝蓋微曲，身體如滿弓般後仰，右手将球高高抛向頭頂正上方。

球體旋轉着升空，在頂燈的照射下劃出一道耀眼的軌迹，及川的右臂揮下，手掌與球面接觸的瞬間，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排球化作一道白色閃電，以刁鑽的角度直襲對方進攻站位的縫隙。

“我來接！”這球打在中心讓尾白阿蘭與赤木路成同時跨步，導緻兩人在移動路線上有了一瞬的遲疑，球撞在自由人手腕外側，反彈軌迹頓時有些紊亂。

宮治立刻反應過來沖出攻擊位由他來充當二傳，球已經落了一半，這種時候如果是侑的話會選擇…

宮治跨着一大步下蹲雙手将球墊向網前，傳球的瞬間他的視線對準了場上他最信任的人。

盡管他不想要承認這一點，但是動作是不會騙人的。

“砰！！”宮侑躍起猛地扣了個直線球。

“啪哒哒哒……”

球落地滾了兩圈

雙方同時看向計分的顯示器。

“哔——”

分數從14變成15的一刻，花卷貴大與花崎稚穩穩踩在地上發出細微的聲響。兩人一隻手舉拳高喊，另一隻手伸出與對方擊掌“啪！”

“吼！！！！！”後方的隊友也終于反應過來，及川徹轉身與岩泉一抱在一起。

刹那間，整座體育館像被點燃了引信般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觀衆席上高高舉起『制霸球場』的大橫幅，記分牌上閃爍的最終比分在歡呼聲中顯得格外耀眼。

被攔網成功的宮侑愣住了，他擡眸看向網對面的花崎。

聚光燈下，少年微微仰着頭，胸膛還在劇烈起伏，耳邊是山呼海嘯般的喝彩聲，以及——那為他所崇拜的前輩的哭聲。

場邊的隊員也第一時間沖了過來與他們相擁，矢巾大力揉搓着他的頭發“稚！！最後一球你和花卷前輩攔得超級好啊！！”

“小岩——！！！”及川像炮彈般沖向旁邊的岩泉，“我們赢了嗚嗚嗚！”

“喂！不要把眼淚鼻涕！！”警告還沒說完，岩泉就被撞得踉跄兩步。及川摟着他哭得稀裡嘩啦，眼淚瞬間低在岩泉的隊服上。

花崎回過頭，就看見這一幅景象，他本來想抱一下及川徹慶祝的，“及川前輩……”

“别管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及川，太遜了吧。”花卷和松川走過來看及川徹的囧樣。

“花說讓我把淚水留到勝利的時候的！現在不是赢了嗎？！還有你小卷和小松明明自己也眼泛淚光不要光說我啊喂！！”及川的眼淚止住了，不滿的聲音傳進隊友的耳中惹來一振笑聲。

鬧聲中，唯花崎站定在及川面前。他神色認真地伸出手，掌心向上停在半空，目光灼灼地望向前輩“及川前輩。”

及川愣了一下，破涕為笑。“真是的...”他小聲嘟囔着，卻毫不猶豫地擡手迎了上去。

“啪！”

清脆的擊掌聲在嘈雜的體育館中格外響亮。花崎的嘴角揚起一個明顯的弧度。

-

随着終場哨聲的回響，雙方隊員列隊握手。

轉身時，及川已經站在隊伍最前方，舉起手臂向看台揮舞。青城全員整齊劃一地轉向己方觀衆席鞠躬“応援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した！”

（感謝大家的支持）

汗水順着發梢滴落在木地闆上，在聚光燈下折射出細碎的光。

……

賽後

随着攝影師的指令，少年們舉着獎杯背對觀衆席，看台上将青綠色的應援橫幅舉起，及川站在中間舉了個大大的耶。

“花崎君，稍微笑一笑！”攝影師道。

表情平淡下來的的花崎眼睛稍微一動，嘴角下意識地彎起來——那是個嚣張到近乎挑釁的笑容，尖尖的虎牙閃着光，眉眼間盡是少年人特有的銳氣與張揚。

“這樣？”

及川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出聲：“對對！就是這個表情！我們赢家的表情！”

“一、二、三——！”鏡頭把此刻的勝利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