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把老皇帝應付過去了,紀婉玉松了口氣,感覺周邊一般般的景色都變得好看起來。
她慢悠悠地走着,實則在看自家娘親在哪。
按照她的記憶,這會她應該在帳篷不遠處等着。
本來她娘是不能來的,但因為擔心她,特地去求了恩典。
這次圍獵,也算是老皇帝給兩人光明正大見面的機會,一是為了安撫紀娘,以達到安撫紀爹的目的,二是為了貫徹寵紀婉玉的人設。
往前走了兩步,果然看見了她娘!
紀婉玉原本慢悠悠的步伐,一下子就變快了,頗為驚喜地喊:“娘!”
老皇帝沒有跟她說過她娘會來,她娘又傳不進來消息,所以她現在應該是不知道她娘會來的。
紀婉玉的驚喜,有一半是裝的,另一半是真心實意的。
她很久沒見她爹娘了,着實有些想了。
紀娘名陳琳珺,是位多才多藝的女子,邊關多年的生活,把她身上的文氣變得更加内斂,多了份英姿飒爽。
看見自家女兒,陳琳珺臉上頓時露出一抹笑,快步上前,接住撲過來的紀婉玉,熟練擡手想要抹一把她的腦袋,卻碰到了滿手珠钗,她的神色微頓,很快又若無其事地向下,拍了拍紀婉玉的肩膀,“多日不見,怎的還是這般不穩重?”
“我這不是太開心了嘛!”紀婉玉緊緊地摟着她的胳膊,“您怎麼過來了?”
“來看看你。”
母女倆一邊說話,一邊往帳篷裡走。
雨竹下意識想要跟上去,被李雲松攔住。
見她看過來,李雲松動了動唇瓣,嫌棄地吐出一句,“沒眼力見的東西。”
雨竹臉色微變,狠狠地剜了一眼他,“死閹人!”
這算是戳太監心窩子的話了,李雲松卻是一點也沒感覺。
反正他又不是。
雨竹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面色更加難看,憤憤地嘀咕了幾句罵人的話,到底沒有再進去。
她知道這會進去讨人嫌,但她又不是紀貴妃的人。
這會被攔下,再進去就顯得刻意。
雨竹隻能跟李雲松一般,守在帳篷外邊。
帳篷裡,紀婉玉悄聲把李雲松的事說了,又将自己打算站太子這件事講了。
自從她入宮,陳琳珺就知道,遲早有這麼一遭。
成為保皇黨,已經不能再護着紀家了。
所以,聽到這些堪稱大逆不道的話時,她臉色都沒變一下,反而心疼地摸了摸紀婉玉的臉,“想了這麼多,在宮中過得是不是不開心?”
紀婉玉眼眶一熱,“娘。”
“娘在。”陳琳珺把女兒抱進懷裡,拍着她的背輕聲哄着。
她想起了去求皇帝時的場景。
皇帝不肯讓她見阿玉,但礙于邊關戰事還需她丈夫出力,不好明面上回絕她,便用言語施壓。
隻是見一面尚且這麼艱難,不用想也知道,在宮裡的阿玉會有多難過。
陳琳珺身上的氣勢随着情緒翻湧變得銳利,下一瞬,又被收斂得幹淨。
她垂眸抱着自家閨女,眼底全是溫柔,“你既做了決定,就要好好籌謀。”
“别害怕,爹娘一直站在你身後。别忘了,你爹手裡握着兵符呢。”
那三十萬大軍,就是紀家的底氣。
隻要兵符還在手上,皇帝就不敢輕舉妄動。
母女倆溫情過後,把接下來的事情商量完。
陳琳珺想起方才,打量地看着自家閨女,“怎麼會想到去幫李雲松?”
現在的紀家處于風口浪尖,救李雲松就是一件刀口舔血的事,于紀家來說,風險太大了。
而且,跟李家有交情的是她的丈夫,不是她閨女。
陳琳珺不免有些好奇。
紀婉玉默了默,系統的事不能和别人說,“想幫便幫了,而且,他是一個聰明人,能幫到我。”
陳琳珺點了點頭,“你爹和李叢關系不錯,當初李家覆滅,他曾出手幫忙,隻是沒想到......”
頓了頓,她歎道,“李雲松被送進宮後,你爹花錢托了多人找他,都沒有下落,你幫了他,也算了卻了你爹的一樁心事。”
“嗯,不過這事還是先别給爹說。”
紀家發往邊關的信件,被老皇帝嚴密把控,要是知道了這事,指不定要鬧什麼幺蛾子,索性别告訴她爹。
陳琳珺自然知道她的意思,點頭應好。
看着自家閨女抱着自己不撒手,陳琳珺一面笑,一面心不在焉。
她張了張嘴,想說另一件事,卻覺得這會子說出來已經沒有了意義,便歇了心思。
縱然見面這事過了明路,兩人也不好一直待在一起。
又說了會話,陳琳珺起身離開。
紀婉玉把她送走後,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這次,她娘果然沒有給她迷香。
紀婉玉對上輩子的事産生了強烈的好奇。
她想知道,當初李雲松是怎麼聯系上她爹娘的,又是怎麼說服她爹娘的,他到底,在背後都做了哪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