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晟冷笑道:“他們一個農戶家的,還有膽子敢糾纏?”傅嚴在旁說道:“退婚在這小村裡也算是大事了,總要找個借口,我看還是讓二少爺暫時躲出去幾天也好。”
趙晟想了想道:“那行,也省得麻煩了。”他并不知道退婚什麼程序,既然傅管家有這個建議,就讓趙青出去幾天也無妨。
趙青心裡樂得快上天,嘴上卻不無遺憾地對趙晟道:“大哥就等我幾天,等過了這陣子風頭,我回來再孝敬大哥,替大哥分憂。”
趙晟懶得理他,揮揮手趕蒼蠅一樣把便宜弟弟趕走了。
趙青出去以後,傅嚴問趙晟:“大少爺,那院兒就一個人簽了契約,剩下的那幾個……您打算怎麼辦?”
趙晟不懷好意地笑道:“剩下一個更好,一個留在家裡收拾,那兩個扔到外面收拾,還不是都一樣。”
傅嚴點點頭,不再問别的。
趙青得了趙晟的親口命令,第一時間就來找趙家老爺,趙家老爺聽聞趙晟居然同意給趙青退婚,驚訝得不得了,趙青得意道:“大哥已經派人去跟劉家說了,大概一會兒就能告訴到爹爹這裡,你也不用再籌備什麼婚禮了。”
果然不多時,趙晟那邊就給趙家老爺傳話,告訴他趙青的成親事務先擱置不用再辦,趙家老爺也是欣喜的,趙青又趁機跟趙家老爺讨要銀錢,說是奉大哥命,要出去去縣城躲幾天。
趙家老爺現在也是捉襟見肘,趙晟帶人接管商鋪以後,他根本沒法動用趙家賬上的錢,但聽趙青說是趙晟吩咐他外出的,又不好拒絕趙青,生怕這個兒子一個沖動,又跑去找趙晟多嘴,到時候趙晟說不定會查賬查到趙家老爺自己頭上,迫不得已,趙家老爺隻好從平日的私房錢裡取出來一些分給趙青,給他做出門的用度。
趙青得了趙家老爺一些銀錢,自然沒有别的去處,飛奔去見日思夜想的雨柔姑娘去了。
趙家母這邊則惴惴不安地等到掌燈,一直沒有什麼動靜,便漸漸卸下了防備,對徐氏道:“也許是咱們想多了,那東西也不是什麼重要的。”
徐氏這一白天也被亂七八糟的心思折磨得夠嗆,她一會兒想到底該去求誰,一會兒又想真要出去該怎麼辦,可一旦想到那些幫工們為了契約賣房子抵債一家子哭成一團的情形,心裡就對趙青的那份文字書十分抗拒。
一天下來,趙家母娘仨什麼都沒做卻都累得筋疲力盡,收拾收拾就準備胡亂睡了。
臨睡前,趙家母還囑咐徐氏,等以後什麼時候不行再簽了吧,徐氏點點頭,帶着秦紅葉在趙家母房間外的偏榻上歇下了。
就這樣到了後半夜,趙家母的院子裡忽然闖進來幾個家丁,将衣裳都沒換好的徐氏和秦紅葉拖扯出院子裡來,不由分說又推搡出了趙家後大門,随後将趙家大門一關,把徐氏母子大半夜就那麼晾在外面了。
此番舉動驚得趙家母幾欲昏厥,趙晟的人對趙家母沒有過多解釋,趕走徐氏母子就離開了趙家母這裡。
趙家母等人走光了以後,哆嗦着悄悄來到趙家後門,在一個狗洞口等了許久,終于聽見徐氏和秦紅葉的動靜,趙家母趕緊出聲喊住徐氏。
徐氏和秦紅葉聽見動靜,趴在狗洞外面和趙家母隔牆而哭。
徐氏啜泣道:“這都是我們沒簽那文書的緣故了!”趙家母哭道:“這可怎麼辦才好,早說讓你别計較那麼多,好歹有個住的地方也行啊……”
誰也想不到趙晟大半夜開始攆人,弄得措手不及又心驚肉跳。
這個時間段的溫度極低,濕冷的風一吹,不用說,徐氏和秦紅葉兩個小身闆,明天肯定會病倒。
還是徐氏冷靜,她囑咐趙家母回房給自己和秦紅葉弄幾件衣裳,至于銀錢,趙家母這邊實在是沒有幾個,上次替趙青賠償那批石闆用掉了幾乎所有的家底,除了一些首飾,已經拿不住一點現錢了。
可大半夜的,誰會戴首飾睡覺啊,徐氏個人其實還有點私房錢,她顧不得不好意思,對趙家母說了自己小金庫的位置,讓趙家母把裡面的錢拿出來給自己和秦紅葉一點,好歹讓她們先找個落腳的地方,不至于穿着亵衣遊逛在大道上,這時候是夜裡,等白天一到,非得讓村裡人看見不可。
趙家母聽完徐氏的話,趕緊回身去辦。徐氏和秦紅葉就等在狗洞那裡。
誰知過了許久也不見趙家母動靜,徐氏有些着急,把對趙晟的恐懼扔到一邊,試着摸了摸那狗洞大小,始終容不下一個人進出,隻得罷了,繼續在冷風中和秦紅葉苦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