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誰?你再說一次!”趙家母被紮了心,索性把剛才從柳傾雪那邊受的委屈一股腦全發洩出來,她對衆人吼道:“誰裝昏了,我根本就沒昏!”又對兩個婦人吼道:“你們想劫财?我要報官!我要找縣太爺說理!我們跟你們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就跟我們要什麼錢,你們都是一夥兒的!報官!趕緊報官!”
鐘大夫的徒弟不高興地問兩個婦人:“到底怎麼回事啊?”這兩個徒弟倒是真沒看見趙家母暈倒的場面,他們從跟着鐘大夫出來,看見的就是趙家母和柳傾雪等面對面站着說話,一群人在這看熱鬧,被趙家母這麼強硬地一吼,兩個徒弟也沒了辦法,隻好問兩個婦人。
那兩個婦人急得都漲紅了臉,跟鐘大夫的徒弟解釋道:“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她們去找大夫的時候,趙家母是一副快死了的樣子,等過來再看,這人又活蹦亂跳,現在還對她們破口大罵,繞是兩個婦人是這一片巷子裡說道家長裡短中的猛将,遇見這種場面也是有些措手不及,竟然沒了往日的氣勢,被趙家母壓過一頭去。
大夫徒弟對兩個婦人道:“我們才是什麼情況都不知道就被你倆叫出來的呢!既然是你倆找的鐘大夫,那你們就付出診費吧。”
趙家母冷眼看向兩個無措的婦人,鼻子裡冷哼出聲,她在村裡就沒怕過什麼普通人家的娘子,在這縣城同樣如此,連縣太爺那邊,趙家也是有名号的。
兩個婦人四處張望,看見鄰居中站着的一位婆婆是她們二人都熟識的,便叫道:“嬸子,你給我們說說,事情是不是我們說的那樣,我們沒撒謊吧!”
那被叫的嬸子本不想跟渾身有刺的趙家母牽扯上,但聽見婦人不斷跟她哀求,便隻好站出來說道:“唉,我看見的就是這樣了,人家是倒在地上沒錯,但也沒讓任何人幫着找大夫,你們也是好心幫忙,但現在……你看看……”
年長嬸子的話說的不偏不倚,沒向着哪一個,但倒是把話說清楚了。可大夫的徒弟隻管跟着兩個婦人要診金,婦人逼不得已甚至商量着想去敲柳傾雪的門。
“剛才是那新搬來宅子的人家讓去請大夫的,不如我們找那個姑娘,讓她來說說是怎麼回事。”
年長嬸子發話了:“唉,你們找人家做什麼呀!”她走了一步出來,對着兩個婦人低聲說道:“那姑娘也是告訴這幾個人,讓他們自己想辦法找大夫,别找她,你們自己跑去給人家找上大夫了,這怪誰?還不是你們自己多事!”
這兩個婦人像無頭蒼蠅一般,又不甘心就這麼白白給一份出急診的錢,對嬸子說道:“我們也沒想到那幾個人反咬一口,還有那個倒在地上的,要是她真出了什麼事,我們找大夫不是救了她一命嘛,怎麼反怪上好人了!”
嬸子皺眉道:“你們真是年輕,看熱鬧不嫌亂子大,再怎麼樣,靜靜地遠遠地看就行了,你們跟着湊什麼趣,找什麼大夫,剛才你們不知道……”這婆子簡單把剛才兩個婦人沒看見那段簡要說了幾句,意思是這夥人都不是什麼善心好人,旁邊還有其他圍觀的鄰居也跟着插嘴,告訴兩個婦人趙家母等人自己都承認自己是勢力小人,還來糾纏那宅子裡的東家姑娘呢!
兩個婦人一聽,更加煩惱,眼看大夫兩個徒弟跟着她們要出診費,趙家母還在一旁冷眼旁觀,不知所措之間忽然聽見巷子另一頭有人喝道:“都幹什麼呢?”
衆人轉頭看向來人,竟然是幾個巡街的官府之人。
這幾個巡查街道的官役過來打量着趙家母和兩個婦人,還有站在那裡的兩個大夫徒弟,喝問道:“就是你們幾個聚衆鬧事?”
一聽官役們提到聚衆鬧事,周圍的鄰居呼啦一下子就散遠了,紛紛回到自己家宅子門口,不是假裝提鞋要出門,就是假裝撿走門口的垃圾碎石塊,全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演得比影帝還像那麼回事兒!
兩個婦人見了官役們,早就腿軟的不行,連開口說話也不敢了,兩個大夫徒弟忙跟官役解釋說他們隻是在跟找大夫的人要出診費,趙家母等起先也有些不安,但很快鎮定下來,趙家母對官役們說道:“官人們來的正好!這裡恐怕有匪人,我本來也想報官來着……”她和徐氏跟官役們解釋道:我幾個路過這裡,因為頭暈身體不适休息了一會兒,起來之後就有人來要錢,說是出診費。
“但我們壓根沒找過大夫,請官人們明鑒!”
幾個官役原本聽見匪人,都吃了一驚,又問那兩個徒弟,兩個徒弟手裡原本拿着的藥箱和針灸盒子都被那小徒弟帶走了,但他們并不慌張,對官役說道:“我們鐘大夫就住在不遠處的宅子裡,剛才忽然見這兩位娘子急匆匆地敲門,說有人暈倒要請大夫,我們師父趕過來卻沒見什麼人有病,所以留下我們跟兩位娘子要出診費,之前師父帶我們一直在家裡做藥,并沒有勾結誰,也沒想要打劫誰……”
眼看事情發展倒這種地步,周圍的鄰居哪裡還肯離開,撿垃圾的不停地撿垃圾,提鞋的反複穿脫鞋子,還有扒着修門的,擦門坎兒的,都假裝忙着手裡的東西,實則偷偷聽這邊的動靜。
官役叫過來幾個鄰居問話,鄰居們七嘴八舌把事情說了一遍,官役們終于搞清楚,問題出在哪裡,便問兩個婦人道:“是誰叫你們找大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