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傾雪笑道：“這都是互相的，我也的确是缺人手啊，李工再厲害，也不可能顧得上這麼多地方！”要是以後柳家快遞商鋪開了張，那還得另外再想辦法添人手。

正說着話，莊楚生過來說貨都卸好了，可以出去找鋪子了，柳傾雪答應着，李工又過來提醒，說是今天是給宋夫人交貨的日子，别忘了帶上那批石雕小像。

柳傾雪自然不會忘，她早就準備好了，小蘭指揮莊田從庫房裡搬出那已經裝進定制的箱子裡的祈福小像，幾個媳婦都幫着用前幾日繡好的帕子挨個兒把小像包裹好。

嬸婆在一旁看着，啧啧稱贊道：“還真是像那麼個樣子！”張媽也贊道：“看着不起眼的小石頭，竟然值這麼多錢。”柳傾雪笑道：“你們沒看我琢磨了這些小玩意多長時間，那可是天天都打磨，才出品成這樣的。”說到這裡，柳傾雪又想到，之後從馮家老爺這單子開始，她也得培養一批能精雕細琢的幫工來做石雕弟子了。

唉，人手的問題，還真是緊張啊。

柳傾雪帶着李工和莊楚生上了路，很快到了宋家宅子外，莊楚生駕車，柳傾雪和李工一路都在讨論從哪條街開始看起房子，之前聽說縣城主街道的商鋪價格貴得要命，有商鋪一年的租金就要幾百兩，現在柳家剩餘的現錢不到三百兩，還是得省着點花比較好。

在宋宅門外，李工去停車，莊楚生依舊陪着柳傾雪去宅子裡面送貨。看一箱子沉甸甸的石雕小像被莊楚生單手輕輕提起，柳傾雪有點欽佩起來，她可是兩隻手都拎不動那大沉箱子的！

門房通報後，并沒有像上次一樣，讓婆子領着人進去，而是讓兩人等在門口的亭子裡，柳傾雪微微有些奇怪，為什麼不讓他們直接送到裡面，難道宋夫人正在接待客人嗎？

很快，紅霞姑姑聽見小厮報信走了出來，遠遠就笑着跟柳傾雪打招呼，柳傾雪寒暄了幾句，趕緊讓莊楚生把石雕小像拿出來，跟紅霞姑姑說道：“既然宋夫人忙着，那我們就在這裡交貨，姑姑您看貨就可以了嗎？”

柳傾雪知道這個東西最好是當面讓買主看好了，不然過後有個什麼磕碰，到底是誰的責任就不好說清楚了。隻不過紅霞姑姑一直顧左右而言其他，并不請她和莊楚生往内堂裡走，她隻好這麼說，提醒紅霞姑姑把貨當面看清楚。

紅霞姑姑的目光落在那打開的匣子裡，看見漆彩的石雕小像之後，忍不住驚歎一聲：“真是好手藝啊！”隻見個個小像都如同活了似的，和當初宋夫人給柳傾雪的那本畫冊上走出來一般，躍然在眼前。

柳傾雪笑了笑，說道：“都是按照夫人的要求做的，也是依葫蘆畫瓢。”她說着，拿出那本畫冊，打算連畫冊一起物歸原主。

紅霞姑姑接過畫冊，猶豫了再三，終于說道：“東家姑娘，不瞞你說，其實……”

柳傾雪和莊楚生細細一聽，這才從紅霞口中得知，原來那宋夫人已經另外找人去京城訂做了一批小像，柳傾雪做的這批，人家不想要了。

“……呵呵，東家姑娘，真是勞你白跑一趟，這畫冊就給你了，另外那個訂金我們也不要了……”紅霞姑姑不自在地把手裡的畫冊又送還給柳傾雪手上。

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莊楚生皺起了眉頭，柳傾雪也忍不住問道：“宋夫人不是說在京城訂做小像又麻煩又不方便，怎麼會？”她記得宋夫人說找京城的石雕手藝師傅訂做有諸多煩擾，怎麼這會子又變了卦呢。

紅霞歎氣道：“唉，東家姑娘，我看就别管那麼多了，反正訂金已經不用退了，你也不算賠本，你手藝這麼好，這些小像也能賣給别人……”

柳傾雪正色道：“紅霞姑姑，我們不是貪圖那些訂金，隻是客人退貨總該給我們個理由，就像之前我們家做的那些洗衣石闆，你也知道的，我們即便全額給人家退貨，都不在話下，我就是想知道，客人退貨的真正理由到底是什麼呢？”

紅霞姑姑聞言，擡頭認真看了柳傾雪一眼，眼神隐隐含着贊歎，但口氣卻委實抱歉：“其實我不該說這麼多的，但你既然這麼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吧……唉，其實我也勸不過夫人，誰知道夫人怎麼就變了想法。”

紅霞姑姑告訴柳傾雪，夫人是忽然告訴她說，最近找了個相術先生，說柳傾雪是克父命，那柳家做出來的石雕小像，自然不能用來祈福，所以宋夫人臨時決定還是跟京城訂做石雕小像，不要柳家這批做好的了。

甚至自從昨天宋夫人提起這個事情後，今天來回絕柳傾雪的也是紅霞姑姑，宋夫人連面都不想再見柳傾雪，生怕沾染上了什麼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