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像比上次更好吃了呢……”

“還說呢，我昨天吃完就盼着今天這頓了！”

“菌子這味兒真是頂頂好哇！”

“……你們沒發現肉丸子和魚丸泡在湯裡更好吃呢？

柳家攤子上都是幫工們呼噜呼噜吸面的聲音，一時間周圍簡直慘不忍睹，其他攤主們喉嚨上下滾動，嘴角不停抿了又抿。連柳傾雪自己的肚子也有些咕噜噜的響動，早上明明喝了小蘭嫂子熬得糯米粥，還吃了好幾個包子和糖餅呢，怎麼會這麼快就又餓了？

一定是她幹得太多！柳傾雪這麼一想，手下動作更加麻利，第二波面也都煮上了，這些是給嬸婆她們和張媽小梨等人的，湊了十來碗，把爐竈都占滿了。柳傾雪心道，一會兒第三波就是她和莊楚生李工的了！

不曾想，這會兒功夫，已經有不少行人聞香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問起麻辣石鍋面的價格等問題，柳家沒吃上的那些人正在回答客人問題，吃上的幫工們都是吃幾口就擡頭看看，眼看攤子的人越來越多，已經有客人提出要買一鍋嘗嘗了，柳傾雪隻好把爐竈上第二波的那些面勻出來賣給客人。

坐下的客人正是不知哪裡做完力工活兒的幾個漢子，他們把面吃到嘴裡就連連大呼“好吃、太好吃了”等語，漢子們粗聲粗氣，舉止誇張，引得周邊一些閑逛大集的行人不明所以都朝這邊看過來。

但主要還是麻辣石鍋面的味道更吸引人，鐵匠鋪子的媳婦眼看再不買就得等下一波了，現在人多把柳家攤子擋上了，剛才她可是親眼看見一波隻有十多個鍋子！鐵匠媳婦趕緊搶着買了一鍋面和柳傾雪打了招呼端回自己攤子上吃。

這媳婦也不是沒吃過縣城的湯面，可她剛一入口柳家的石鍋湯面，就立刻忘了以前吃過的那些縣城的别家的所有湯面。

因為這味道太好吃了！

是鐵匠媳婦從來沒吃過的一種濃郁醬香的味道。

紅辣子油裹着勁道爽滑的白皙面條，就用筷子夾起來沒放進嘴裡的功夫，都讓人忍不住口水直流。青菜被滾水煮得柔軟細膩，貼合在面條上，偶爾有幾個菌子從筷子邊滑落，立刻夾起來放進嘴裡，又是一陣爽口的美味，豆皮滑嫩，入口有淡淡豆香，吸面的間隙用筷子撮一個魚丸，肉丸，嚼在嘴裡有滿滿的湯汁……

鐵匠在旁口水流了快一地，早就忍不住想吃一口了，結果他媳婦擋着碗說道：“我這碗剛剛好，給你我就不夠了！”

那鐵匠郁悶道：“你剛才還說咱們倆吃一碗，現在你自己獨吞了，也不管我？”那媳婦騰不出嘴說話，見鐵匠上來搶鍋，這才一邊按住那鍋子，一邊說道：“你好不好再去買一鍋嘛，非得跟我搶這鍋！”那鐵匠沒好氣道：“你倒是眼疾手快，搶着搶着買了一鍋，你看看現在，我還能排上了嗎？”

媳婦擡頭一看，柳家鋪子前面居然已經排了好粗好長的一個隊伍，絲毫不比上次買石闆的人少，不由得驚得呆住了。

“這麼……多人？”她感慨一聲，想要低頭繼續吃面，忽然發現鍋子沒了，再一看，那鐵匠不知道什麼時候把鍋子捧了起來，咕咚咕咚，連湯帶面直接對着鍋喝起來。

鐵匠媳婦又看了一眼那長長的隊伍，隻能繼續跟鐵匠搶奪起來，鐵匠已經喝了一大口，喘氣的功夫石鍋被媳婦又奪了回去，鐵匠“哎”了一聲，那媳婦也已經把鍋端高大口悶起來，鐵匠隻覺得肚腹内熱乎乎的非常舒服，唇齒留香，他忍不住嚼着嘴裡的幾個菌子和肉丸子，贊歎道：“這也太好吃了吧！”

一旁排隊的人已經擠到鐵匠攤子前面，見他夫妻二人同搶一口石鍋面在吃，好笑的同時也更加期盼輪到自己。

柳傾雪這個時候自然是吃不上自己的那份面了，連嬸婆她們也沒沾到第二波，大夥兒都是忙得不可開交，也就是頭一波面出鍋吃到嘴的那些幫工們占了先機，要不然也沒的吃。

幫工們吃完了就趕緊各就其位，管理自己的小桌子，行人眨眼間就坐滿了柳家的所有座位，剩下的還在隊伍吵吵嚷嚷。

這不像賣石闆，大家都安安靜靜等着簽字付訂金就好了，這可是别人吃着，你看着，如果再碰上幾個沒怎麼吃好早上飯的人，那就是一種折磨。

柳傾雪見情況緊急，不得不采取了好幾個措施，第一，立刻讓方子和大力去小門房跑一趟，再弄些材料來搭建臨時小竈台，保證每一輪能多煮一些石鍋。第二，她向周圍的攤主征求一下人家攤子上的臨時座位和桌子給柳家的客人用。

本來她是打算付點錢的，但其他攤主都指名想要兩碗湯面，别的一概不用給。柳傾雪隻好答應，把新增加的爐竈騰出兩個來給各攤主煮面。

有不少客人本來不想打算買鍋子，隻想吃碗四錢的湯面，但吃着吃着，就發現這鍋子能保持着讓湯面一直處于最好吃的那個溫度，也就動了心思，正好聽說今天柳家攤子石鍋面開張，可以贈送湯面，等于省了一碗湯面的錢，便都到李工那裡去登記交錢，訂一個柳家的石鍋子。

李工奮筆疾書，莊楚生見人聚堆了就過來幫着記一會兒石鍋客人，一會兒柳傾雪那邊忙不過來喊他，莊楚生又得趕緊去幫着燒火，添湯。嬸婆見張媽和媳婦們切面來不及，甚至親自動手弄了好幾次面，還有好幾次是方子和大力幫着切面的……總之，一陣忙碌過後，終于把客人等走了一大批。

“我的天哪！”小梨驚呼：“姑娘，咱們的二百個石鍋快要用完了！”

柳傾雪剛松了一口氣，聽見這麼說又是一驚，趕緊過來看，小梨指着那堆吃完沒刷的石鍋山給她看。

柳傾雪腦子嗡地一聲，嬸婆聞聲過來，忙笑道：“不要緊，不要緊，這點小事，讓他們弄點井水來，小蘭叫她們幾個過來，一會兒就刷出來了！”

小蘭聞言立刻吩咐莊田去打水，好在井水離這裡并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