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劍河也意識到自己可能反應惹人誤會了,抹了一把車門上的水,“我聽我爸說不是,那處宅子原來的主人是個外科醫生叫成什麼的,六十多歲,退休後一直住在那兒,有天突然死了,大概過了半年吧,那對夫妻就來了,說是他的兒子和兒媳。但是我爸說,姓成的退休醫生一直一個人住,逢年過節都沒看見有誰來過。突然冒出來個兒子,還懷疑過他們的身份。畢竟那位醫生姓成,兒子姓陳,後來又聽說是因為早年夫妻離異,兒子随母姓。唉,反正傳聞很多。”
周朗想了想又問道,“夫妻二人出國後,房子是不是給他們的表親租出去了,租給誰了你知道嗎?”
梁劍河一臉為難,“他們有沒有表情真不知道,至于租給誰了我也不知道,因為我有時候經過他們家門口就沒見過人,晚上燈也沒見亮過,大概租給誰當倉庫了。”
夏永夜,“今早五點左右有沒有看到什麼人出入那處宅子?”
梁劍河眼睛瞪得溜圓,“五點?五點天還沒亮吧,我那時候還在睡覺,這就不知道了,不過你們可以去那邊問問徐老頭,他經常早起出去撿破爛。”
梁劍河指着離他家二十米遠的藍色鐵皮頂平房,“他叫徐鎮,一個固執的老頭子,年輕時候脾氣橫,一直沒有結婚,現在還獨身一人,雖然脾氣倔,人還不壞。”
周朗點點頭,“謝了。”
周朗帶着夏永夜來到徐鎮家門口,門沒關,老頭坐在躺椅上拿着煙袋杆噴雲吐霧,瘦長瘦長的一張臉,眼尾上揚,看人的時候眼睛不自覺睜大,乍一看一臉的兇惡之相,他掃了兩個人一眼拿起煙鬥在躺椅的腿上磕了磕,操着一口濃重的口音問,“什麼事啊?”
周朗拿出證件,“大爺,我們想問您打聽點兒事,今早五點左右有沒有人出入前面那處宅子?”
徐鎮眯着眼睛遠遠望過去,“五點多鐘,人我是沒看見,但是昨晚三點多的時候房子後面停着一輛中型小客車,有點粉粉的,窗戶上還貼了愛心和紅十字。我今天五點半起床的時候,那輛轎車已經開走了。”
周朗不可置信地問,“三點多?您三點多還沒睡啊。”
徐鎮把煙袋甩在肩膀上,“年紀大了睡不着,昨晚三點半左右我家那條狗一直叫個不停,我披了衣服出門看看,院子裡也沒進黃鼠狼,我打開大門的時候遠遠看見那輛中型轎車停在那棟房子的後面,車燈一閃一閃的。我雖然年紀大,但是眼神沒問題。”
淩晨三點半左右停在房子後面的中型小客車,五點半起來的時候已經不見了,辛婷遇害是在五點到六點之間,那又是什麼時候抛屍的,現在天亮在六點半左右,假設辛婷是在五點鐘遇害,到六點半,一個半小時内能把她全身的血抽幹,把頭以下剔成骨頭架子嗎,周朗完全不敢想。
夏永夜迎着太陽望向遠處那棟房子,“粉色車身的中型小客車,窗戶上有愛心和紅十字,獻血車。”
周朗,“……”這麼偏遠的地方,獻血車開到這兒來幹嘛?辛婷被抽幹的血傾注到旁邊的麥田裡,如果是事先抽幹了身上的血,就會留下很少的血迹,屍體處理起來就更方便。
周朗忙看向徐鎮,“大爺您看到車牌号了嗎?”
徐鎮站起來,“晚上三點,離得那麼遠,我哪裡看得到車牌号。”
說的也是,周朗煩惱地抓抓發頂又趕緊問道,“大爺您知道那處房子的戶主是什麼來頭嗎?”
徐鎮扶着躺椅的把手繞到門前,他的腿有些行動不便,“成大夫,他以前是這裡的村醫,後來出國深造了兩年到市醫院工作去了。他家從民國時期就是醫生,隻是那會兒條件有限,他沒機會深造,隻能在村裡的診所上班。”
周朗,“成大夫大名叫什麼?”
徐鎮,“成長洋,他父母死的早,據說出國深造的時候結果一次婚,當然也隻是村裡人傳的,不過後來他死後确實來了一對夫妻,一直住在那棟房子裡。夫妻兩個都在大學裡教書,工作都不錯,兩個人除了上班一直深居簡出。顯得有點神秘。”
周朗先把這些人記下來,“神秘,夫妻兩人沒有孩子嗎?”
徐鎮眯着眼睛,眼神帶有幾分玩味,唇角拉起的弧度像個淺淺的笑容,“這個就不清楚了,但是有個傳聞。”
周朗突然發現徐鎮這個老頭很會吊人胃口,“傳聞,什麼傳聞?”
徐鎮望着遠處的房子,“他們家的窗簾一直拉着,從來沒拉開過,不管白天還是黑天窗簾一直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