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犧牲同伴為代價的配合,那很抱歉,我做不到。”
淺間凜的眸中泛着幾乎要具現化的寒意,目光冰冷地凝視着福地櫻癡,一字一頓地說道。
福地櫻癡一身修身的制服,将他健壯的身材完美地勾勒出來,他嘴角帶着溫和的笑,臉上隐隐泛着詭異的瘋狂氣息,聽到淺間凜拒絕的話後,嘴角越勾越大,像是愉悅,又像是癫狂。
他從上衣口袋裡取出一包香煙,從中拿出一根點燃。
袅袅的白煙從點燃的火星處緩緩升騰而起,模糊了兩人眼前的視線。
對于不吸煙的人來說,煙味并不好聞,甚至還有些讓人直犯惡心。
淺間凜沒有吸二手煙的習慣,他擡起手在眼前扇了扇,不着痕迹地皺了皺眉。
隔着一片煙霧缭繞,福地櫻癡目光灼灼地盯着淺間凜,眼神幽暗而森冷,像一條靜靜隐匿在叢林深處的毒蛇,哪怕提議被冷冷拒絕了,臉上也沒有一絲愠怒,“那我隻能一個一個将他們殺掉了。”
他的語氣輕松,仿佛隻是在說“今天的天氣很好”一樣。
眼中的寒意倏地加深,淺間凜眸中的怒意陡然升騰而起,在知道福地櫻癡就是事件的幕後黑手之後,他就不再有好臉色。
“就憑你?”
雖然淺間凜知道,福地櫻癡有極大的概率手握着“書”,擁有改變現實的權利,仿佛一個世間的主宰者,但森鷗外和福澤谕吉兩位師兄也不是吃素的,港口Mafia和武裝偵探社不可能任由敵人搓扁揉圓。
福地櫻癡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當作回應。
氣氛一下子冷淡下來。
福地櫻癡靜靜地吞雲吐霧,淺間凜也沉默着沒有說話。
半晌後,香煙很快燃盡,火星子緩緩熄滅。
福地櫻癡起身準備離開,他背對着淺間凜,手搭上了門把手,在開門前突然奇怪地發問,“我很好奇,你對這裡的人真的有感情嗎?”
語氣中似乎真的蘊藏着幾分不理解。
淺間凜的眉頭微微蹙起。
這裡?
什麼意思?
但福地櫻癡沒有跟他解釋的打算,也不準備聽他的回答,很快便推門離開。
……
自從上次的談話不歡而散之後,淺間凜就被帶到一個密閉的房間關了起來。
淺間凜面無表情地坐在床沿,靜靜看着幹淨整潔的房間,甚至還有心情想到——
居然不是把他關在監牢裡。
淺間凜扯起嘴角笑了笑。
忽略不能離開房間這一點,他簡直就像是來這裡做客的一樣。
他從床上站起來,慢悠悠地走到沙發前的茶幾倒了杯水。
房間大而空曠,容納了一張足足一米八寬的大床,質地細膩、像綴滿了纖細的羽毛一般柔軟的沙發、條紋精緻的大理石制的桌子,以及各種生活用品一應俱全。
還有一扇鑲嵌在西邊牆面的小窗,臨近傍晚的時分,還能看到斜斜墜入地平線的落日。
淺間凜小口喝下溫熱的水,将目光移向小窗。
當然,如果想從窗戶逃走那是不可能的。
且不說這扇窗的大小根本容納不了淺間凜通過,事實上,早在他被關進這裡的那一刻,他就用異能“時間回溯”探查過了,這周圍有不下四個人守在暗處,二十四小時輪班,隻要被其中一個人發現,那麼另外三個人最快能在一分鐘内趕到。
淺間凜真要想逃,也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以一敵四。
他放下水杯,幾縷淩亂的發絲斜斜地搭在眉弓處,為他平添了幾分淩厲的美感。
但也不是全然沒有機會……
他悠悠地想到。
***
天空賭場。
總經理辦公室内。
一名身着灰白長袖西服的年輕男子,身軀筆挺地坐在沙發上,他的長發如綢緞一般柔順,一半是柔和的紫色,一半是純白的雪色。
作為天空賭場的總經理,在外時,他時時刻刻繃緊神經,像一隻蓄勢待發的豹子,總能以最完美的姿态對待每一位來到賭場的客人。
在客人面前,他面容沉靜、不苟言笑,從不出錯,像一台永不停歇的精密儀器,仿佛沒有任何事情能夠令他出現除了“冷靜”以外的情緒。
他能精準地記住每一位客人的名字和特征。
似乎永遠都是指揮若定、運籌帷幄的樣子。
但隻有西格瑪自己知道。
他不是這樣的。
他會焦慮、也會崩潰……在記不住客人名字的時候,會想要狠狠地發瘋。
此時,在熟悉的人面前,西格瑪終于可以卸下名為“從容”的沉重僞裝,神情罕見地放松下來。
西格瑪習慣性筆直地坐了一會兒後,突然想起眼前的人是熟悉的老大,這才卸下“賭場總經理”的包袱,舒服地往沙發後背一靠,他抓了抓頭發,不解地看向坐在對面的福地櫻癡:“為什麼不直接把人帶到我這裡呢?”
他的異能力——可以将自己最想知道的情報和他人最想知道的情報交換。
他們設計把淺間凜抓來,不就是想從他身上得到關于“時空管理局”的情報嗎?
福地櫻癡神情慵懶地看着投影在白牆上的監控畫面,看着賭場内形形色色的客人,看似一片混亂嘈雜,但實際上一切都井然有序,沒有人敢公然破壞天空賭場的規矩。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福地櫻癡突然笑了笑,“現在還不是時候。”
——沒有人會想到,福地櫻癡除了是異能特種部隊“獵犬”名聲赫赫的隊長以外,竟然還是“天人五衰”的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