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後。
宮崎繪裡——準确地說是貝爾摩德——有意無意地把太宰治帶到了一家拉面館,實際上,這裡是黑衣組織成員平時用于接頭和交換情報的地方。
她跟太宰治說的所謂的餐券,其實也隻是個把人帶來的借口罷了。
貝爾摩德輕輕地擡手掀開門前的簾子,回頭笑意盈盈地看向太宰治,舉手投足間盡顯溫柔,仿佛真的是一位溫婉可人的英語老師。
“之前有别的老師推薦過這家店,聽說味道還不錯。”
太宰治回以一笑,從善如流地說:“是嗎?那還真得試試才行。”
太宰治跟着走進店内,随意地向四周看去,狀似好奇地打量這家拉面館,實則不動聲色地把店内的情況納入眼底。
——這是他多年來養成的習慣。
尤其是對刻意接近自己、并且目的不明的人。
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他可不相信才見過沒幾次的人就會為自己傾倒。再者,入職東京大學才不到半個月,他身上有什麼是值得别人觊觎的嗎?
在貝爾摩德看不見的地方,太宰治深深地凝視着她的背影,幾不可察地笑了一下,然後快步跟上貝爾摩德。
——不管真的是所謂的一見鐘情,還是有别的圖謀,相信很快就會有答案了。
服務生領着他們到一處空位坐下,把兩份菜單分别遞給他們,微笑着禮貌詢問。
“兩位看看想吃點什麼?”
貝爾摩德率先點了一個招牌野菜白豚拉面,然後擡眼看向坐在對面的太宰治,眸中仿佛盛着點點星光:“太宰老師呢?”
太宰治随意翻了翻菜單,最後點了一個看起來還不錯的辣味噌拉面。
畢竟是貝爾摩德約的太宰治,所以在等待上菜的期間,貝爾摩德很主動地拉着太宰治聊了些有的沒的,太宰治也句句有回應。
單從表面上看,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十分融洽,仿佛認識多年的朋友,一點兒也看不出他們内心的暗流湧動。
這家拉面館不愧是得到周圍人高度評價的店,還不到七點,就已經座無虛席。
無憂無慮的學生、拖着滿身疲憊的下班族、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還有頂着啤酒肚的商人,此時此刻都彙聚在這家不大的拉面館内。
暖黃色的燈光下,為這裡平添了幾分人間煙火氣。
黑衣組織派人用心經營起這家拉面館,讓它變得遠近聞名、廣受好評。
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人多的地方,有些不能見光的秘密反而更好隐藏,畢竟,誰能想到黑衣組織竟會這麼大膽,把接頭的地方安排在這樣一個人來人往的拉面館呢?
這裡的上菜速度很快,沒過多久,太宰治和貝爾摩德點的拉面都端上來了。
服務生雙手端着托盤,微笑着颔首禮貌退下的時候,狀似不經意地跟貝爾摩德交換了一個眼神,後者立馬心領神會,然後動作自然地拿起手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小口。
全程大大方方,沒有露出一丁點兒不自然,仿佛剛剛那不到半秒鐘的對視隻是一個偶然。
她也不怕太宰治看見,因為不會有人懷疑這樣一個小小的對視。
果然,在貝爾摩德的眼中,太宰治的表情沒有發生任何變化,目光也沒跟服務生有任何交彙,甚至還對貝爾摩德釋放出了充滿善意的笑容。
“這家拉面館的生意還挺好的。”
“是呢。”貝爾摩德的笑意更深了。
然而,在服務員離開後,太宰治的視線才輕飄飄地落在他的背影上,手指輕輕地點了點桌面。
雖然剛剛隻跟對方打了一個照面,但以太宰治多年的看人經驗來看,他可以肯定那絕對不是普通的服務生。
腳步沉穩有力,眸中還不經意地洩露了一絲犀利,雖然他掩飾得很好,始終保持着淺淡的微笑,但那笑意也隻是浮于表面,根本不達眼底。
而且,手上繭子的厚度和位置,也不是一個服務員該有的。
——那是常年拿槍的人才會有的。
看來眼前的,果然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英語老師。
呵。
鴻門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