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舉報,此場考試中有人作弊。”
主考官滿頭是汗,将外面官衙的人攔住,一邊示意小厮給二皇子遞消息,一邊攔住大理寺的人。
“你們大理寺辦案也要講究章法,現在學子們都在裡面考試,怎麼能直接進去抓人呢?這叫人家其他考生怎麼辦?”主考官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視線焦急地往路上瞟。
他自然知道這場考試裡塞了多少人,有多少人是舞弊的。
季澤州站在考院門口,身邊的褚稷上前與人對峙。
“怎麼?怕我們把舞弊的人抓了?還不放我們進去,你還要他們把卷子做完?!”褚稷說着就往前走。
周圍圍着的百姓越來越多,不知道是誰傳開了,有人在考試院外鬧事。
家中有考科舉的都來湊熱鬧。
大家圍在外面,議論紛紛。
“若是真的有人在考場舞弊,還不如直接進去抓了好。”
“你傻啊,他們進去了,豈不是打擾我家兒郎考試?不能進去!”
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議論聲也越來越大,甚至當街吵起來準備動手。
大理寺的人輪番與主考官争論,雙方都筋疲力盡。
主考官就隻有一句話。
現在裡面的學子都在考試,若是想抓等考完試再抓,不能影響其他學子考試。
季澤州一直不語,他沒有穿官服,穿的是日常的錦袍,争吵之中他沉靜地像是神像,看着人間紛争。
忽而,遠處馬蹄聲漸近,後面跟着跑的小厮高聲喊道:“讓一讓!瑞王駕到!”
年輕男子坐在馬上,馬蹄無情将所有人沖撞開,尖叫聲伴随着馬蹄聲。
重要的人終于來了,大理寺和考試院的人紛紛讓開。
二皇子看見季澤州,瞬間什麼都明白了,他咬牙切齒,拔出手中的劍,大喊:“季澤州,你想要破壞科舉?!”
主考官看向那個沉靜的青年,他穿着黑色圓領錦袍,額戴翡翠抹額,膚白貌美,面如冠玉。他以為這位隻是跟在褚稷身後的人,沒想到這就是京城神秘的風雲人物——定王。
季澤州沒有擡頭看馬上的瑞王,勾起一抹笑,他完全不在乎皇家臉面,直接說道:“怎麼?準備保你的人了?按速度來說,他們應該把提前背好的答案都默完了吧。”
全場寂靜。
又瞬間爆沸!
“天啊,他是什麼意思?皇子參與科舉舞弊?”
“有人能提前知道考試的卷子,還能提前背下來?國子監透題給這群世家公子嗎?”
二皇子沒想到他會直接大喇喇地将這件事情抖落出來,他臉色鐵青,手中的長劍顫抖。
“你不要在這裡含血噴人!你有什麼證據?!”二皇子怒道。
季澤州揮手,衆人将一直保護好的張陵舒讓出來。
這個意氣風發的老頭如今雙目無神,直到自己的死期已經到了,臉上盡是灰敗之色。
“國子監祭酒,被我直接抓到将題目提前給他人。”
二皇子看見張陵舒,心下明白,此事已經完全暴露。他身下的馬兒因為他的緊張來回踱步,二皇子将手中的長劍一抖,忽地舉起,向前一抛!
他想直接在這裡給張陵舒滅口!
衆人大驚,沒想到二皇子會當街砍人,紛紛避讓。
季澤州不讓不避,二皇子見他沒有避讓的意思,内心中閃過一絲後悔。
若是當街殺一個官員還好,若是當街将自己弟弟殺死,他真的會被世人的唾沫星子淹沒。
季澤州身邊的寅虎一個跨步上前,擋掉這一劍,橫刀面前,正對着二皇子。
二皇子手中失去劍,此時沒有武器在手中,他坐在馬上,俯視季澤州。
衛家的人很快也趕了過來,衛家主騎着高頭大馬,手中拿着劍,身後背着弓,俨然是一副要打仗的模樣。
“殿下!”衛家主沖進人群中,停在二皇子面前,他見二皇子的劍掉在地上,指揮自己帶過來的人,将劍撿起。
那小厮上前,見寅虎的刀雪亮反光,有些畏懼。他緩慢靠近,矮下身,寅虎沒有動。
小厮面上一喜,低下身去。
季澤州上前半步,将劍踩在腳底下。
小厮拾不起,轉頭看身後的衛家主。
衛家主看見季澤州的臉,驚訝了一瞬:“是你。”馬上他想通了,吩咐身邊的小厮幾句。
“不許動。”季澤州開口道。
他知道衛家家主想做什麼。
帶人沖進褚家,綁架他的妻子,用他的妻子來挾制他。他不會給衛家主這個機會。
他從懷裡拿出一枚金牌,将其舉高,朗聲道:“見禦賜金牌如見聖上!”
這是最開始皇帝托他調查賣官鬻爵事件時,給他的金牌。說如果牽扯到重要的人時,可以用此金牌便宜行事。
這枚金牌上雕着五爪金龍,一看便是皇家的東西,在陽光下金光閃閃,好似聖光一般。
衆人紛紛下跪,隻留季澤州站在衆人的中央。
“奉,聖上之名,查辦秋闱科舉舞弊案,從科舉舞弊到入朝為官,這一整套流程本官已經調查清楚,今日就是将同黨捉拿歸案。我看還有誰敢攔我?”季澤州慢慢說道,巷子外沖出一行衙役,将衛家和瑞王團團包圍。
季澤州等的就是這兩個人,他讓褚稷拿着金牌。季澤州自己帶隊進入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