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鎖手機,一條陳淮安發來的信息映入眼簾:醒了給我打電話。
陳城愣了幾分鐘,内心莫名地糾結,手指在撥号鍵上懸了許久,才終于按下。
“清醒了嗎?”陳淮安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夾雜着紙張的沙沙摩擦聲。
“嗯。”陳城簡單應了一聲,聲音還有些沙啞。
“證據已經齊全,給你打電話,是想問問你的意見。”
“問我?”陳城一下愣住,聲音不自覺提高,除了吃驚,更多的則是不知所措。
“對,你也快成年了,很多事情該有自己的想法了。”
陳淮安放下手中文件,語氣認真嚴肅,眼神裡滿是對兒子的期許。
盡管這個兒子過去表現的不成器,但在陳淮安心裡,陳城始終是他寄予厚望的獨子,這份舐犢之情從未改變。
陳城陷入沉默,腦海裡一片空白。
他也不清楚,他覺得陳淮安經驗豐富,不管怎麼處理都肯定萬無一失。
他下意識的依賴他的父親。
一時被問到自己的想法,竟有些茫然,甚至在心底反問自己:自己的想法,真的重要嗎?
“不管你想怎麼做,爸爸都能給你托底,大膽一點,重點是你的想法。”
陳淮安見陳城半天不吭聲,耐心地補充道,言語間滿是鼓勵與支持。
“給我點時間讓我想想……爸爸。”
陳城猶豫了一下,說出“爸爸”這兩個字。
這兩個字太過陌生,以往說出口的次數寥寥無幾。原以為會難以啟齒,可此刻竟出奇地順利,幾乎沒怎麼遲疑就說了出來。
“好。”陳淮安簡短回應。
陳城挂斷電話,深吸一口氣,他也有些忐忑,在商場上他能做到遊刃有餘,可教育孩子和聯絡親子關系,他甚至比不上孟挽君。
回想剛才陳城那句生硬的“爸爸”,陳淮安露出一個笑容。
對于一個溫馨的家庭,他說不渴望是假的,可這麼多年,他沒做到一個父親的義務是真的。
想到幾個月前廟裡抽到簽文。
親眷緣悭,聚散多舛,情難深笃。
對于現在他們這個小家的轉變,他很高興。
他也會盡自己所能守護他視如珍寶的家人。
陳城窩在被子裡,到底該怎麼處理呢?
張靜香的做法毫無意義很過分,不管是對他,還是他身後的陳氏,大衆輿論一旦出現缺口,陳氏的股價必定大跳水,到時就不是損失幾個億的事。
可真的有必要趕緊殺絕嗎?抛開那些見不得光的處理手段,如果走法律程序,張靜香還未成年,判罰不會很重,但這個記錄會一直跟随着她。
得罪了陳氏,張靜香這輩子不會有什麼好的出路。
“唉。”陳城歎了口氣,還是不尊重,直接替他做決定好一點。
另一邊的張靜香在昏暗之中悠悠轉醒。
剛一睜眼,恐懼便如潮水般将她淹沒,昨晚發生的可怕事情在腦海中不斷閃回,身體不受控制地瑟瑟發抖,好似篩糠一般。
她環顧四周,房間裡每一處陰影都仿佛隐藏着未知的危險,讓她頭皮發麻。
為了給自己一絲安全感,她迅速起身,赤着腳奔到門口,雙手慌亂地扭動門鎖,随着“咔嗒”一聲清脆的落鎖聲,她懸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點。
張靜香後背緊緊貼在冰涼的門闆上,眼睛瞪得滾圓,警惕地審視着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窗外,偶爾傳來一陣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都會讓她驚得渾身一顫,心髒好似要從胸腔裡蹦出來。
盡管如此,她依舊不敢放松警惕,耳朵豎得高高的,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微的聲響,每一次呼吸都透着深深的恐懼 。
她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各種可怕的場景,仿佛下一秒,就會有人破門而入,對她做出不可想象的事情。
她失敗了,陳城跑了,有人來别墅悄悄探查過,她做的事情暴露了,和她聯絡的媒體消失了。
她現在是徹底的山窮水盡。
“不要,不要,不要……”
回應她的是可怕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