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過年時,羅青芝就已經準備生産,準備好烈酒消毒。在這衛生落後的時代,可不能随意感染。
很快三嬸端着一盆熱水進來,擰幹毛巾給她擦汗。看着羅青芝已經流出羊水,三嬸着急地朝着外面張望,急得腳下蹬腳,嘴裡喃喃道:“這栓子,怎麼還沒來。”
何秀英握緊她的手,焦急地說道:“青芝,别怕,陣痛才開始。先不要大叫大喊,留着力氣,還好剛剛吃了飯。娘叫小英給你做點肉粥,這樣才有力氣生孩子。”
羅青芝一陣劇痛蔓延開來,但卻努力保持冷靜,點點頭,想說什麼,一下子又被陣痛湮滅。
三嬸擦了一次又一次,安慰地道:“青芝,我當時生栓子,栓子可重了,足足八斤,疼得我是死去活來啊。可你看,我現在不也是好好的嘛。你别怕哈。”
旁邊的娘和三嬸絮絮叨叨,滿臉都是擔憂。
羅青芝努力從嘴裡擠出字:“我不怕,娘,三嬸,你們别慌。”
說完伸手讓何秀英和羅青芝扶着,都說生孩子要幾個時辰,現在還不急,多走動走動對生育快。
拉着娘和三嬸的羅青芝,一步一疼,都要緩很久才過來。
越到這時候,羅青芝越是憎恨原身那渣男丈夫,既然不愛,為什麼還做這種事。
沒天理的,這麼疼居然讓她來承受。
她的手緊緊抓緊娘親何秀英的手,用以增加自己力量,自己一定要度過這最煎熬的疼痛。
沒走一會兒,羅青芝感覺陣痛加劇,連忙躺靠在床上,何秀英用被褥擋在她身後。
終于,三叔和栓子帶着穩婆來了。
“娘,穩婆來了。”
栓子着急地朝着屋子走去,在門外停住大喊。
穩婆進屋接手,用熱水清洗手,擦幹淨後拉開衣服一看,已經開口。
幫着按肚子,用專業手法順着按摩,嘴上卻淡定地說道:“别慌,娘子胎位很正,宮口也已經開了,等會我叫你怎麼用力你再用力,别白白浪費力氣。”
穩婆見多了生産,比旁人穩重得多。這幾個村的婦人,基本都是她接生,久了見識也多。
生産本來就是母親在鬼門關走一趟,要是難産,母子俱亡的例子是數不勝數,多半都是靠運氣看胎位情況。
所以他們擔心,穩婆也沒覺得有啥,反而多加安慰。
轉頭朝着三嬸說:“去打盆熱水。”
三嬸轉頭重新拿盆打水,一出去就被栓子和小英二狗圍住。
“娘,嫂子沒事吧?”
“三嬸,我姐怎麼樣啦?”
望着三張焦急的臉,三嬸噎住嘴裡的粗話,趕緊道:“讓開,我去打熱水。”
說完就手腳利落地打好水端進去,留着王銀柱來安慰這三小隻。
待準備好一切後,羅青芝又疼了起來,穩婆趕緊上前,看着口子越開越大,連忙用手按着肚子。
“來,吸口氣,然後别放,對對對,随着我的動作呼氣使勁。”
羅青芝按着她的說法去做,緊緊咬住嘴皮,何秀英怕她咬破,趕緊将一塊布塞在她嘴裡。
羅青芝相信自己,自己一個人挺過那麼難過的歲月。
現在有娘,有親人陪伴。
她一定可以生出自己的孩子。
加油,羅青芝,你一定可以!
羅青芝一直随着穩婆的動作用力,不知道過了多久,過到羅青芝筋疲力盡,汗水打濕整個頭發的時候。
突然感覺到下面一松,好像有東西終于出來,就聽到旁邊的三嬸發出驚呼的叫聲:“生了生了!青芝你生啦!”
“哎喲喲,是一個男娃,恭喜恭喜。”穩婆也在旁邊趕緊附和道。
羅青芝聽到這話,心裡陡然一松,所有的力氣都在此刻散去。
這時候,新年也悄然來到,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聲在羅青芝耳畔響起,這個哭聲讓她的嘴角都微微上翹。
何秀英抱着孩子放在旁邊:“青芝,你看啊,你生了個大胖小子,你看多俊啊。”
羅青芝扭頭一看,頓時有點嫌棄,這皺巴巴的好醜。臉上還通紅,這腦袋怎麼不圓啊,哪裡俊了?
羅青芝心裡想道,臉色的神色卻是一松。精神一放松,就沉沉地睡過去。
何秀英和三嬸幫着清洗孩子,清洗羅青芝。一切做好後,何秀英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銅錢,遞給穩婆,“今日多虧你了妹子,小小心意,你拿去給孫子孫女買點糖吃。”
穩婆颠了一下,滿臉堆滿笑容,“哎呀,這多謝老姐姐了,後面沒啥事,我就回去了。”
送走穩婆後,何秀英和大家都松了一口氣,這忙碌了大半宿,終于是平安順利啊。
唯有小英,一臉擔憂的望着熟睡的羅青芝,“大娘,三嬸,我姐沒事吧。”
何秀英拉住這小英,趕緊說:“沒事,你姐就是筋疲力盡睡過去了,你快去休息吧。”
這繁忙的夜晚也在此刻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