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不過是林季安到江甯一月時間裡做到的。
從繁城來的時候,明德帝讓司天台裡的一位靈台郎一道跟了過來。如今江甯在緩緩步入正軌,阮水那邊運水過來不知可以堅持多久,就差降雨這一東風了。
“百裡大人,這天何時可以降雨?”
為了更好觀測氣象,靈台郎常常在江甯的城樓上觀望。林季安剛剛才從一個瓷窯裡出來,正好前來問問。
“啊,林大人。”靈台郎朝他作了一揖,“看這雲狀和風向,這段日子看起來還是沒有降雨的可能。”
還是不行嗎?林季安心中暗暗歎了口氣,人有時候确實不得不向蒼天屈服,他得再加把勁才行。
是夜,林季安在住處點着燭燈,還在想如何将江甯百業一一複興。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來之前趙奕明跟他說的那句話。
他和陸琰一模一樣嗎?
從繁城來的這些日子裡,他們有往來過信件,但僅僅是一封信又怎麼能緩解這份思念?
林季安從懷裡摸出一個香囊,這是之前陸琰給他,後來被林季安還回去,最後又落回自己手裡的那個。
已經一個多月了啊……林季安輕輕撫摸着香囊上的繡紋,也不知道陸琰在繁城的軍營中訓練得怎麼樣了,要是可以的話,林季安想寫信問他能不能……
突然,林季安制止了自己的想法,他什麼時候感情用事起來了?同為朝廷官員,哪會有閑下來的時候。
林季安深深吸了一口氣,把香囊重新放回懷中。隻有把這裡的事情解決好,他才能快些回去。
關于江甯短時間裡的變化,趙奕明已經傳信回朝中了。不過在信中,他将林季安的功勞大誇特誇,也表示自己在這裡學到很多。
太和殿早朝,明德帝将把江甯的變化告知衆人,卻沒有挑明這些都是林季安的想法。
“恭喜陛下。”吏部徐侍郎道,“如今江甯逐步穩定,陛下也少了件心事啊。”
自他從江甯回來,怎麼說也是解決了那邊的官府,在吏部侍郎這個位置也算坐穩了。
明德帝瞧了他一眼:“這也是徐愛卿有功在先。”
禦史中丞道:“陛下,這些可都是谏議大夫林大人的法子?”
明德帝笑了一聲:“看來我們大周太子也給元大人傳信了,朕還以為朕獨一份。”
他将手放在雙膝上,看着階下的人:“沒錯,這都是林大人想出來的。”
丞相範餘捋了把胡子:“陛下,林大人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前有号召富商,後有興布坊瓷窯,這麼短的時間裡能想到如此并實行下來實屬不易。”
“是啊。”明德帝歎道,“看來等林愛卿回來,朕得好好賞他了。”
此時浮現在明德帝眼中的是另一個身影,他暗自歎了氣,帶着厚繭的指尖曲了起來。想起當年的事,其實也不是自己的原因。
陸琰站在下面,在明德帝提起江甯後,滿腦子想的都是林季安。不知道他現在在那邊過得好不好,用水還方不方便。
不過按照林季安的性子,不到自己忍不住的時候,肯定也不會願意多用水。
好不容易挨過早朝,陸琰隻趕忙想回去讓青鳥再給林季安捎一封信去。可人剛走下太和殿前的長階,就被孫太尉叫住了。
“小琰子走這麼快作甚,我都趕不上了。”
陸琰朝他行了一禮:“孫大人……我準備回府上拿點東西,待會再去營中。”
孫義德诶了一聲:“今日營裡可有大事,你小子得在啊!要拿東西讓你那個跟班回去拿不就得了,走走走,咱過去。”
陸琰被抓着肩也掙脫不得,總不能說是為了給心上人寫信不去營裡,看這情況隻能晚上回去再寫了。
繁城軍營,各将領正帶着手下的士兵訓練,見太尉和陸琰來了也沒有絲毫停頓或懈怠,仍穩操穩打練招中。
兩人走進一座營帳,這是孫義德常在的主帳。
“孫大人,您說的事……”
孫義德朝他爽朗一笑:“别心急,你先說說最近這段日子在營裡感覺怎麼樣?”
陸琰想了想:“練人布陣,雖然日複一日,但能找到些破綻或者突破口,算得上有成效。隻不過,感覺沒有實感。”
孫義德欣賞地看着陸琰點了點頭:“因為沒上過戰場,體會不到具體要把勁兒往哪處使?”
陸琰不可否認。
孫義德拍了拍他的肩:“你這年紀,放在軍營裡來說是晚了,像你這麼大的士兵都不知道上過幾回戰場。不過……這都不怪你。”
他轉過身走到桌前拿起一卷竹簡:“小琰子你還年輕,練兵帶人跟你爹一樣,有天賦,也會有那麼一天的,做好準備吧。這個,拿着。”
陸琰接過孫義德遞來的竹簡:“這上面,都是些将領的名字?”
“對。”
說着,孫義德朝外面喊了一聲,随即走進來五名督監,陸琰記得跟他們打過照面,他們是負責跟将領一道訓練的。
孫義德繼續道:“他們五個人每人手下都有三名将領,而每名将領下面又有三支隊伍,每支隊伍二十人。從今日起,這些士兵隊伍由你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