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個清倌,怎麼沒見過你,你究竟在幹什麼?”
绫歌還未走,身後便來了人,那人怒目圓瞪,看起來也不過雙十年華,她穿着翠色的花錦衣,鬓上斜斜墜着幾隻金絲流蘇簪子,雖是華麗,卻顯得繁冗了些,多了些風塵的韻味。此時她拽着绫歌的袖子,怎麼也不撒手。
绫歌呼了口氣,沒想到送走一個瘟神,竟然又來了一個瘟神,而這姑娘看樣子似乎比那素心還要難纏。
“我看你鬼鬼祟祟的,你究竟是怎麼跑到清荷舫上的,難不成是想偷我們姐妹們的行頭?”
绫歌暗自好笑,剛想說些什麼,便被秦月蓉搶先了。
“翠兒和紅兒怎麼躺在地上?”秦月蓉本是趕來拿琴向畫舫上的客人演奏,卻沒想到竟在琴房門口瞧見了這一幕。“我就說你個盜賊,看起來眉清目秀像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實際上還是個江洋大盜啊!”
秦月蓉聲音大了些,握着绫歌手腕的力度加緊。
绫歌淡然道:“許是太困了,一沒忍住就地睡了。”
绫歌話音剛落,兩個姑娘的鼾聲便大了起來,此起彼伏,睡得倒是挺香。原來禍心咒還有這作用,看來以後失眠睡不着的時候倒是可以拿出來用一用。
秦月蓉一陣狐疑:“那怎麼會兩個人都睡了過去?”
绫歌啞然,總不能跟她說她給這倆丫頭下了咒,不然自己說不定又要被當做什麼妖物處理了。
绫歌暗自思忖,既然剛剛是素心将她帶來這的,不如就将這擔子送給她承擔,看樣子素心也算是有靠山的,就算得罪了面前這人,應該也不會出什麼問題。
“我也不知情況如何,隻是當時見素心姐姐從琴房裡出來了,我一過來便看到兩個姑娘躺在地上,我是萬樂坊剛剛招的琴娘,專門為钰公子演奏的......”
秦月蓉眼睛一亮,原先的疑惑神色一去不返,反而多了些歡快,語氣與原先相比也更親近了些,“原來是钰公子身邊的琴娘。”
绫歌點了點頭,沒想到這钰公子的名号居然這麼管用,他不過僅僅說出了一個姓氏,便使得萬樂坊的人盡顯谄媚之态。
绫歌對這钰公子的身份便更加好奇了,可這種情況下,他又不能直接問眼前的人,便隻好把好奇繼續憋回了肚子裡。
得知绫歌是钰公子身邊的人,秦月蓉的态度立即變得熱情起來,趕忙拉起了绫歌的手,顯得她倆人像是無話不談的閨中密友似的。
“既然是钰公子的人,這事兒又算是什麼事兒,素心妹妹是多伶俐的妙人,想必是這兩個丫頭太不禁使喚。”
绫歌尴尬的笑了笑,秦月蓉倒是拉着她不撒手了,“钰公子一向獨寵素心,我竟不知道什麼時候公子身邊又多了個姑娘。”
“也就是不久,若沒什麼要緊事我就先離開了,钰公子還有事找我。”
绫歌打碎了玉笛,素心早就趕去向所謂的钰公子告狀去了,她若再留着這裡,隻怕不一會兒就要上演一場好戲。
“钰公子催我催的急,我就不在此久留了。”绫歌冷起了語氣,那秦月蓉察覺出了绫歌語氣中的不悅,漸漸松開了手。
然而沒等绫歌邁出清荷舫,素心便已經趕了過來,不過身邊卻沒有什麼男子,反而是一個二十左右的妙齡女子,看着卻是沉穩。女子身邊陪着兩名丫頭,看來也是有身份的人。
秦月蓉瞧見素心跟着那人身後,暗地裡撇了撇嘴,最終還是不情不願地朝着女子行了個禮。
然而那女子卻沒怎麼瞧秦月蓉,而是直直的朝绫歌這邊看來,“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冒犯陸公子,并且打碎了玉笛的人”
素心憤憤不平,“可不就是麼。”轉眼又看見面前場景,躺在地上的兩個丫頭甚是紮眼。
“你...你什麼時候,給她們灌了迷湯了?禮繡姐姐,你瞧瞧這野丫頭,連樂坊的打雜丫鬟都不放過。”
名叫禮繡的女子瞧了眼地上躺着的兩人,眼神微微一變,看不出什麼情緒,卻沒有生氣責怪的意思。
秦月蓉聽見這對話心生疑惑,難道素心根本就不知道這兩個丫頭睡了過去,那剛剛她所聽到的話,難不成有假,這個面生的丫頭并不是钰公子的新歡
秦月蓉滿腦子疑惑,直直盯着绫歌,“你不是說要為钰公子演奏曲子麼?”
素心瞥了一眼秦月蓉,她平時就不怎麼待見她。如今钰公子特許绫歌獨自為他演奏,她本來就郁結于心,秦月蓉又這麼不合時宜的問出這句話來,她便更是沒好氣。
“月蓉姑娘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得了,不要整天肖想攀龍附鳳,她為公子演奏,還不見得是好事,誰知道钰公子心裡在想什麼。”
秦月蓉憋紅了一張臉,此時卻說不出話來。
“不要妄加揣測公子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