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因為一些錯誤,這裡産生了一個能讓人看見錯覺的黑洞,被那些信徒誤以為是神的福音了。這裡是隻有被選中的人才能來的地方?”
太荒謬了,林萌萌意識到,以她的遊戲經驗來說,這樣的地方一旦跌落就無法複原了。那些下去的人沒有可能逃出生天,不僅如此,還會在這個沒有底的漆黑大洞中不停地下墜,直到信仰摧毀,直到精神崩潰,直到痛苦地死去。
“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為什麼靈貓仙要誘導别人跳下去?這對它有什麼好處嗎?”
“或許什麼好處都沒有吧,”林小米接話道,“不能以正常人的邏輯思維去揣測一個非人類的東西,況且那還可能是邪物。或許它隻是覺得這樣比較有趣罷了。”
“但那靈貓仙似乎有比較中意的人。”威爾的目光轉向白羽音。
“确實是。”白羽音決定用自己的“特殊性”賭一把。她解開鏡子間的繩結,綁在了自己身上,又将繩子的另一端遞給了王長海。沒等衆人反應過來,她已經閉上雙眼,向洞内倒去。
“”羽音!?“林萌萌本能地向前沖去,被林小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攔腰截回。
“你瘋了嗎!?你要是掉下去撈都撈不回來!她至少身上有根繩子拴着!!“
“萬一繩子斷了呢!?萬一下面有什麼危險的東西呢?!“林萌萌吼道。
“别……踏馬吵了……快來幫我……疼死了啊……“王長海的臉都憋紅了,咬牙切齒地死拽着繩子,手上瞬間磨掉了一層皮。
幾人反應過來之後趕忙跑去拉繩子。
林小米内心反複吐槽着,這死丫頭看起來一臉冰山相,結果比誰都癫。
林萌萌的手掌和指甲都擦出了血痕,但仍然用力拉扯着,試圖将白羽音直接重新拉回來。
“萌萌姐,你這麼用力羽音姐就下不去了啊。“威爾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
“肯定還有别的方法。“林萌萌蒙頭用力,一時之間大家都拿不定主意了。
“啪嚓。“繩子毫無征兆地一輕,所有人都向後倒去。
林萌萌手握着那根斷掉的繩子呆愣在原地。
“沒關系……她能上來的對吧?“林萌萌的表情一會慌亂一會确信一會恐懼,”對吧?對吧?對吧?“
她的聲音帶着顫抖,向其他人求救着。但沒有人敢對上她的目光。
林萌萌癡癡地向洞裡望去。那裡再次變成了漆黑的深淵,視線恍惚之間有無數飛蛾尖叫着撲面而來,沖出洞口,又消失不見。
一秒,兩秒,三秒,四秒……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四分鐘,五分鐘……
深淵呼嘯着,始終不見任何人影。
林萌萌絕望地尖叫起來,聲嘶力竭地哭喊着,就好像要把靈魂嘔出來一般。
她看見那些飛蛾不再離開,而是停駐在了自己的身上,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最後包裹了她的全身。
她恍惚着站起身,向洞口的邊緣走去。
“再見。“她回身說,半個身子已經探出了安全地帶。
“砰。“一個紅色的影子突然沖出洞口,撞開了林萌萌。
“這是……什麼?”林萌萌眼神發直地看向那東西。
白羽音就那樣躺在地上沒有任何生息,睜着的雙眼失去了光澤,變成了晦暗的黑色,還露出一個違和的笑容。
林萌萌又驚又喜,連滾帶爬地靠了過去。即使有異狀,她也将其徹底無視。
那與其說是白羽音,不如說是套着白羽音皮的某個東西。薄薄的皮膚下面隐隐透出青黑色的纖細血管,有什麼生物正在皮膚下面不斷遊走着,蠕動時将肌膚頂起一塊小小的鼓包。
确實如他們兩人所推測的那樣,白羽音是這個遊戲中特别的存在。但至于現在回來的這個東西,到底是不是真的白羽音……威爾警覺地靠在洞壁邊緣,做好了逃走的準備。
“你們好大的膽子。”尖利的聲音似是從白羽音的腹中傳來。
下一秒,她便如同僵屍一般直直坐了起來,并且上半身直直地垂直于地面。
“不僅毀了我那麼多的容器,還想帶走我最喜愛的這一具。”白羽音的臉孔仍擺着那副僵硬的笑容,發出陣陣腹語。
“連神使怎麼做都不知道嗎?”那東西咯咯咯地笑着,生生用指甲在白羽音的手腕上劃出幾道深痕,一時之間汩汩冒血。
“明明隻要把你們推下去自己就能獲得被我使用的資格。”
“你們已經沒用了,真是白費了我的那些彌福糖。“眼前的”白羽音“翹起小指向幾人一指,”跳下去吧。“
幾人瞬間失去了身體的支配權,擺動着四肢向洞口移動着,關節發出聲聲駭人的脆響。
“等等……至少告訴我……那些糖,是用來控制我們的嗎?“威爾嘗試着拖延時間。
“嘻嘻嘻……”它做了一個捂嘴笑的動作,可表情卻毫無變化,就像是在拙劣地模仿人類一般,“那可是制作容器的必需品。“
“那個紅色的粘液,到底是什麼?“林萌萌掙紮着問道,如果兩個人都死了,她也能在地下告訴白羽音,自己幫上忙了。
“沒見識的東西!“它嗔怒道,”那可是童子漚出的最後一口鮮血!真是浪費了!“
“誰讓你……擅自這麼使用我的身體了……”白羽音的嘴突然抽動了幾下,“滾出去……”
白羽音的身體霎時間嘎吱作響,嘴角和眼角流出一抹黑色的液體,隐約間能看見那些液體中還有着細碎的暗紅色肉塊。
這不會是她之前偷偷吃下去的那些邪祟吧……威爾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似乎那些怪異的液體真的起了作用,白羽音身體裡的怪東西噤了聲。随着液體逐漸變多,她的手逐漸能夠自由地活動。她狠狠向喉嚨伸去,猛烈地催吐着,但半天什麼都沒有吐出來。
“羽音姐?你是羽音姐嗎?”
“嗯,是我。”
“那個東西去哪了?”林萌萌環顧四周。
“大概還在我體内。”白羽音指尖拂過眼睑,摸了一手黑色的粘液。
“羽音,這是什麼?你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嗎?”
“可能是在神像那裡被那個東西入侵了吧。出了遊戲就好了。”
白羽音抹去那些液體,表情一如既往地冰冷。
“然後呢?那個東西和你們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