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不能要嗎?”洛白月扭過頭,語氣無奈又失落,“會給洛真姐姐留把柄的。”
又是這種語氣。
乖的要命,好像跟她說什麼她都會聽都會信。
好笨,又好可愛。
跟十六歲兩人剛認識的時候一模一樣。
童俏喉嚨一緊,心軟的一塌糊塗。
過去她不理解,為什麼洛家這麼有錢,對于洛白月的培養卻那樣随意。這個家庭裡的所有成員包括大家長洛真在内,每個人都慣着洛白月,由她嬌縱、由她貪玩、由她随心所欲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現在她好像懂了。堅持努力很難,奮鬥的過程充滿痛苦,洛白月天性散漫不喜歡這些,她們就不去逼她。她們不要她優秀,隻要她開心,哪怕代價是她永遠像個孩子單純天真。而這寶貴的單純天真,總能在日常細微處打動她的心,讓她也義無反顧的加入縱容她的陣營——她心甘情願的養着她,不止是戀愛期間,而是一輩子。
兩人手牽手回到車上。
錢沒拿回來,洛白月仍然耿耿于懷,上了車也絮絮叨叨的念着十五萬十五萬。
童俏忍不住笑,笑完伸手幫她扣安全帶,不知想起什麼,又把手收了回去。
“十五萬,很多嗎?”她盯着洛白月問。
洛白月聽見這句話,喪喪擡起眸,不滿的反問道,“難道不多嗎?差不多是你三個月的工資了。”
“要不了那麼久。”童俏彎彎唇,眼底笑意更深,“一個半月就可以賺回來了。”
洛白月愣了愣,過了半秒才反應過來,童俏又漲工資了。她又想起那個承諾,童俏說等漲工資就攢錢給她開一家花店。
曾經的甜蜜時刻,分手後都成了戳心窩的刀子。戳破她平靜的僞裝,把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遺憾都放了出來,然後,她的心就被酸澀的海洋淹沒了。
“真厲害,一次漲那麼多,媽媽知道肯定又要誇你了。”有些難過,但她還是給出了真心的誇贊。
下一秒,就聽到童俏說,“每年都會漲,明年或許會翻倍,洛白月,我以後能掙很多錢,你真的不要我嗎?”
第幾次了?
童俏又在求和。
洛白月渾身一僵,雙手緊絞着,指尖陷進了肉裡都毫無感覺。
童俏又在給她機會,給她們機會。
好心動。
可是又好介意。
介意自己隻是童俏退而求其次的第二選擇。
“算了,開玩笑的,用不着這麼緊張。”
童俏的聲音再度落下,語氣淡淡的,聽不出喜怒悲傷。
機會從指尖飄過,不抓,就隻能眼睜睜看着它溜走。洛白月半低着頭,心頭痛苦不堪,許久,才輕輕‘嗯’了一聲。
接着,又是無休止的沉默。
談及和複合有關的話題,氣氛總會變得很凝重。
洛白月習慣性想逃避,扯過安全帶催促童俏開車。童俏卻無視她的話,還把她剛系好的安全帶給松開了。
“洛白月,你在恨我嗎?”童俏問她。
這問題使她吃了一驚,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恨。
童俏猜的如此精準。
可她哪敢承認?
她轉過頭,目光避開童俏的視線,心虛的說,“我沒有。”
“你沒有?”童俏擰着眉俯身靠近,語氣平靜而困惑,“那你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戀愛是你要談的,分手也是你先提的。你自己不要我,分手後還想我跟你做朋友。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今晚那麼生氣,氣的根本不是那十五萬,而是氣我不珍惜自己的錢,既然還在意我,為什麼我說複合你又不同意?你給我錯誤的暗示和希望,又親手把它打破,你敢說這不是折磨?洛白月,你問我喜不喜歡你,現在我也想問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如果有,你怎麼狠得下心這樣對我?”
耳畔傳來一句又一句質問,聽得洛白月一愣一愣。潛意識裡她并不認同童俏的話,然而對方說得有理有據,讓她想辯解都辯解不了。她搖搖頭想說不是這樣,可支支吾吾兩三分鐘,半個字都沒憋出來,反而把自己的臉漲得通紅。
被逼成這幅窘迫模樣,不能不說可憐。
可童俏還不放過她。
“為什麼不說話?都被我說中了?你就是想把我折磨死,是不是?”
折磨?
她們兩個到底是誰折磨誰?
洛白月氣的眼睛都紅了,“不是,你少誣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