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被緊緊箍住,身體緊貼着另一具柔軟的身體。這個擁抱的觸感如此真實,以至于童俏一瞬間竟然有種陌生的感覺——洛白月太久太久沒有主動抱她,她都快忘了被她抱住是什麼滋味了。
她還是愣了兩秒。
等緩過神來,立刻伸手回抱對方。
洛白月很輕的掙紮了一下,然後擡起頭來瞪她。
大廳燈光明亮,刺目的光線從頂上傾灑,将一切照得如白晝般清晰。童俏什麼都看得分明。她看見洛白月淺黃色的柔軟蓬松的短發,洛白月白皙的小巧清秀的臉龐,還有洛白月紅腫的淺淺覆着牙印子的嘴巴。
她咬的。
她仍記得味道,但她不想去回憶。
她想親口再嘗。
“我又招你了?”她輕輕笑,清冷眉眼低垂,目光愈久落在那粉軟的唇上,心就愈發的癢。
她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忍住不去吻她?
她自己也說不清了。
情潮說起就起。
空氣中有暧昧的暗流湧動。
洛白月隐隐意識到不對勁,卻沒有多餘的心思深究。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十五萬上。她看着童俏,眉頭緊緊皺着,表情看起來十分苦惱。
“你的錢是多的花不完嗎?都說了不要違約金,你還上趕着給人家送錢!”
原來是為了這個事生氣。
童俏恍然,心裡又開始罵周航——這個心機男,在她這沒讨到好,還找洛白月告上狀了。
“十五萬不是十五塊,早知道我肯定不讓你一個人上來。”洛白月越想越自責,覺得這筆錢沒了自己也得負上一部分責任。她咬咬唇,糾結了一會,有些難為情的道,“我現在去找他,說不定還能把錢要回來。”說完,她把童俏推開,看架勢是真打算上樓要錢。
好不容易才推掉的人情,可别又欠上了。
童俏趕緊把人攔住,一時情急,口氣嚴厲了許多,“要什麼要?你很想欠他人情嗎?”
突然被吼了一聲,洛白月杵在原地怔了怔,很快,眼裡就流露出一絲委屈,“這麼兇幹嘛?錢拿回來不還是你的嗎?”想起童俏說的人情,她忍不住回怼,“再說,不欠他人情就要欠你人情,反正都要欠,把錢拿到手不是更重要嗎?”
“欠他人情跟欠我人情能是一回事?”跟洛白月說話,總能把人氣死。童俏深吸口氣,抓着她的手又把她拖回角落,“你跟他認識多久?跟我又認識多久?要說人情,這些年我幫你做了多少事,我有沒有要你還過什麼?他呢?你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這話倒是真的。
上學時不想寫的作業、上班時不想做的工作,無一例外全都是童俏搞定的。
洛白月頰上泛起一層紅,好半天沒說話。
童俏沉默了會,接着道,“這個人城府深得很,他瞞着你取消違約金,就是想偷偷賣你人情。”
洛白月越聽越迷糊。
周航想賣她人情?有什麼可賣的?
她什麼都沒有,就隻是個啃姐姐的米蟲而已。
她小聲反駁童俏,“你、你想太多了吧?我對他又沒有什麼利用價值。”
“怎麼沒有?你是洛家三小姐,賣你人情就等于賣洛氏人情。将來他在生意場上拿這個事跟洛真姐讨好處,你說洛真姐給還是不給?”童俏半是敲打半是恐吓的說,話畢,又補了一句,“以後有什麼事先跟我商量,不要随便找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幫忙,知不知道?”
洛白月沒做過生意,但也聽說過商場如戰場。童俏一番話下來,着着實實是把她唬住了。多年來她吃家裡的用家裡的,沒給家裡貢獻一分錢就算了,要是還亂惹麻煩拖累家裡的生意,那可就太不是東西了。她點點頭,小聲應道,“哦,知道了。”
大小姐太單純太天真,實在很好騙。
心機男再糾纏一段時間,沒準真能把人追走。
想到周航,童俏心頭一陣厭煩。
這種厭煩不止來自于他對洛白月的追求,同樣來自于洛家人對他的接納——洛真和沈如眉都很中意他,洛繁星或許還不知道他的存在,可如果知道,想必也是滿意他的。
危機感太強烈。
她沒有什麼應對的好方法,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讓洛白月遠離他。哪怕做法陰險手段卑劣。
“他也不是什麼好人,錢都收了,我下個樓的功夫就給你打電話——”
正說着,電梯的門開了。
一群加班的打工人從裡面出來,路過時好奇的盯着兩人看。
童俏話沒說完,嘴唇就被一隻柔軟的手捂住。
這裡是周氏總部,進進出出的都是周氏員工,就這麼光明正大的說周航壞話,屬實是有點過分。
“别說…”洛白月生怕被人聽到,身子往前傾了傾,唇幾乎貼上童俏的臉頰,“這種話…要說也去車裡說啊…”
綿軟清甜的嗓音,在這逼仄的角落裡顯得尤其動聽。童俏無意識抿緊唇,心又發起癢來——受不了洛白月明明要和她分手還非用這種撒嬌的語調跟她講話。
“回車裡,那十五萬不要了?”她握住洛白月的手腕,将那隻手從唇上挪開,然後緊緊扣進自己手裡。